字的地方,进来时,门口守着的俩个小丫头脸上很是欣喜。
书房放的丫头都粗通文墨,但到底不是外事之用,这也没办法,除非他中进士授官了,否则哪里能独当一面,拥有外用书房。
晷哥倒是有,但他是元辅之子,平日里伯父的客人多由他招待,要个外书房合情合理,他还没那么大的面子,更何况,三个房头都没有分家,自己若是事事向晷哥看齐,这样未免又有谋权的嫌疑。
旁人倒也罢了,偏偏晷哥和自己关系最好。
他总不能公开和晷哥互别苗头吧。
这样不好,一家有两个山头并非好事。
但他人不过来,不代表山不向他靠近,就如现在,他祖父曾经的门生郭清正式拜帖上门探望他,这郭清是仁泰十年的进士,他的座师正是那时还是礼部左侍郎的宗房老太爷,当时郭清才学盎然,但因为得罪了人,试卷差点被罢落,是宗房老太爷特意找出来取了他功名。
郭清为人刚直,有才具,做过翰林院侍讲,起居注官,后来得罪了当朝权贵,被贬甘陕,作为很大,且敢于言政,在理学方面造诣非常高,算得上大宗师级别的人。
这次入京,怕是要大有作为。
程晏算了算,大伯父任元辅已经六年,新帝虽然现在还给面子,但肯定会再换上自己的人的,郭清这样有名望有能力的人,肯定是要重用的。
这于他而言就是好事,若有郭清提携,他之名望肯定也会响彻士林,比起吏部尚书之子的儿子,他更需要的是来自这样有大名望的人的肯定。
随即程晏又苦恼起来,他没有外书房,若是和郭清谈话,岂不是还要去晷哥书房?他倒是不介意引荐晷哥给郭清认识,但是这样的话,他出头机会就少了。
况且,他也总不能屈居人下吧。
大伯父为元辅,多半是萧规曹随,不敢有任何变法之举,可国家现在看起来歌舞升平,但内库外库已经是不足,若此时两地打仗都左支右绌。他是了解晷哥的,他想做大伯父那样的太平宰相,在他心中家重于国,但是程晏却从小立志,大丈夫该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为志向。
他若有一日在朝堂,必定是要变法图强,宁千万人吾往矣,他不在意身后名如何,只想能够挽救这个外表光鲜,内里已经千疮百孔的国家。
那就一定要有自己的人马,不能再尾随他人,郭清这个人,他是一定要好好结交的。
杀机
“年伯。”程晏执弟子礼,见到花厅坐着的一魁梧男子,收起自己平日的骄矜习气,很是恭敬。
这郭清是他祖父的年家子,因此称呼年伯,也是程晏表示亲近。
郭清站了起来,神情很激动,“晏哥儿,没想到昔日老师身边的小公子都长这么大了。”他偷偷拭泪,想起恩师在时,天下虽然已经举步维艰,但好歹还能维持个表面,如今在锦绣的表皮内里却是烂透了。
他心里很清楚,如今的元辅虽然也姓程,但程清却是个皮里阳秋的,一切听从皇帝安排,做太平宰相。
本来他是不想来府上的,但是小公子他还是想见上一见,恩师为人两袖清风,高风亮节,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孙子,临终给他寄信也是让他照看一二。
程晏也忍不住想起过往,很是感慨:“年伯头上也多了些风霜。”
“我也是快知天命的年纪了,哪里不白头发。我的事情不必提,我这次上门来是告诉你,我被调入京中任礼部尚书,日后你若有空去我那里坐坐。”郭清言简意赅说道。
其实这种事情派一个人下人上门告知就成,但是郭清却亲自上门,足以见郭清对他的看重。
程晏感动不已,“恭喜大宗伯,日后云浮一定上门拜访大宗伯。”
……
郭清上门来,只和程晏见面便匆匆离开,程晷听闻此事,不免觉得要坏事,他见完客人们,连忙把程晏喊过来。
“晏哥儿,你知道我们作为嗣子,最忌讳和以前的房头扯上关系,二叔二婶对你视如己出,若是知道你想要出仕不找他们,却找郭大人?又将如何看待你。”程晷叹了口气。
此事也不是没有先例,程时起初被过继之初总是想家,大范氏勃然大怒,有一次抓到程时把柄,罚他去祠堂跪。况且是二老爷程添,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别人冒犯他的权威。
程晏知道程晷是好心劝他,但是他道:“不过是以前有些交往罢了,晷哥何必如此。”要他和晷哥一样,过继后就真的把聂家当成亲外祖家,聂氏当亲娘,从此对聂家俯首帖耳,他可做不到。
二房过继他是过继香火,他已经有分寸的和宗房几乎不怎么来往,当寻常族亲在走,但是他们不能夺其志,他又不是二房的禁脔,交往什么人他自有分寸,只要不是奸恶之徒就成。
程晷见他执迷不悟,也只好道:“罢了,若二叔说你,你找人给我递话就是。”
程晏却笑:“还是晷哥对我好。”
“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这个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