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丧事办完,全家都是筋疲力尽,妙娘请了大夫驻府,每日为她们调理,连她自己每日都喝些补气血的汤,更别提程晏等人照顾的更是妥当极了。
罗氏的嫁妆一半送还给了自己娘家人,还有另一半给了程晏,程晏当然交给妙娘管,妙娘则存下等日后给女儿做嫁妆,反正儿子们只要科举能出头,一辈子不说荣华富贵,至少地位肯定是有了的,但是女儿家多有些嫁妆傍身,才婆家过的才更有底气。
但若罗氏全部给她娘家,她也不会生气,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
倒是皇甫氏颇为妙娘不平:“我只听闻妇人青年遽然离世,孩子太小,娘家才带走一半嫁妆,却从未听说都有子有孙了,还把嫁妆送还娘家的。”
况且罗氏这嫁妆中还要不少是曾经程家的东西,皇甫氏觉得不值当的很。
妙娘就笑道:“她老人家自个儿的嫁妆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们如何置喙?”她是没把那句话说出来,到底不是亲生儿子,即便一起生活这么多年,那还是有隔阂。
这大概就是罗氏的性格,看似很好相处,其实和每个人都有隔阂。
再看大范氏,虽然也用奸计,为人也不算光明磊落,但是她不会像罗氏这般,据说大范氏为过继给程晷的孙子程遵都送了不少东西,可见其人了。
更不必提大伯母聂氏,更是对程晷毫无保留,且聂氏和程清还颇擅长经营。
这个时候妙娘就懂了当年为何吴老太君在三个儿媳中,最倚重聂氏,最喜欢大范氏了,看来她老人家的眼光确实毒辣,到大事上才见真章。
罗氏这个人非常好相处,也不和谁争锋,甚至还有成人之美的美德,但却对谁都非真心。
好在丧事之后,妙娘也能安歇下来,只是因为她在家中无法提供麻辣烫的火锅底料,这又让不少学子扼腕,但还好在次年,有百名学子参加县试,中了有三十人,到府试有十人,院试更有八人上榜,还有一人取了案首。
这几乎轰动了整个南直隶,来金陵书院求学的学子愈发多了,甚至连六娘也上门想送孩子过来。
当然,妙娘这是不可能同意的,她都不明白两边都撕破脸了,她怎么还当若无其事。
这是因为六娘的儿子院试又没过,她自责道:“当年在贵州也请不到什么名师,以至于耽误了儿子。”
范嬷嬷就劝道:“咱们公子还年轻,您又何必如此呢。”
六娘点头应是,她又对范嬷嬷道:“你把凝雪丸拿来吧,我要服上一颗。”她现在走出去,不少人夸她年轻貌美,但是王敏行还是纳了妾侍,虽然还是对她很尊敬,可她知晓,她三十岁的人了,外表再年轻,也没办法跟真正年轻的小姑娘相提并论。
当然,她其实也不必要真的为了美貌如此,毕竟儿女都有了,自己现在还是三品大员的夫人。
但是这凝雪丸一吃就容易吃上瘾,每次服用后,肌肤赛雪,不似同年纪的人脸上斑纹纵横,这就是她能胜过旁人的地方。甚至她前次去看了妙娘一眼,她的肤色比妙娘还要出众,这也难怪,她现在是官夫人养尊处优,不像妙娘听说跟程晏主在山上。
范嬷嬷劝道:“夫人,您这又何必呢?您忘了上次您都晕倒了。”
“不必说了,就吃一丸药就够了,你是知道过几日是巡抚夫人的宴席,我不能丢了老爷的脸。”
范嬷嬷只好住嘴,她是知道自家这位夫人的,也许是因以前活的太提心吊胆,害怕被别人抓住把柄,以至于现在也是如此,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尽善尽美。
说起来还是没什么安全感,现在老爷升官了,四处难免要送女人什么的,老爷虽然不是那等沾花惹草之人,但是到了他这个地位已经不需要去求谁,多的是送上门来的人,夫人也只能咬着牙安置了。
还好,老爷对夫人很是敬重。
正说着,又听闻云家来了,六娘皱眉:“我今日不想见客,先让她们回去吧。”
她早就和云家疏远了,也不知道她们还来做什么。
范嬷嬷出去打发了云夫人,云夫人面上带着笑意,上了轿子却是阴云密布,你儿子有什么了不得的,还不是连个秀才都没中。
这云夫人也不气馁,很快用钱开道,巡抚夫人收了云莲为义女,平日里还常常让云莲陪着她,这让和她一墙之隔的六娘很生气,她觉得云莲这是故意住在她们隔壁,是冲着她儿子来的。
她是严防死防,甚至打主意把儿子送去书院,就是不想被她捷足先登。
哪里知道云莲压根就不是冲着六娘长子来的,就门第而言,云家现在家中也有进士,钱财更是傲然,哪里为了六娘长子如何。巡抚久来江宁,想往上升,当然想寻求一强援,王敏行的恩师秦劭,现在高居庙堂,正要想如何攀关系时,见到了云莲。
这是瞌睡碰到了枕头。
巡抚夫人当然不会跟云莲说如何,只是知道这云家一直想结成一门好亲事,故而从云家那里拿了两万里,包她女儿能许一门好亲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