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相送的样子,荣铭心底觉得滑稽。
他曾经心爱的姑娘,被薛陌抢了做夫人,如今还要在昔日心爱的姑娘面前,被薛陌这般折辱,他却连一丝反抗都做不得。
官大一级压死人。
荣铭再也没有哪个时候比眼□□会得更深刻。
自然,薛陌的官品比荣铭可不止高了一级这么点。
一个功成名就大权在握,一个初出茅庐只有个探花的名头,品阶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荣铭默默看着那辆载有锦心的马车渐渐走远,握着拳头立在风雪中,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像眼下这般渴望官拜侯相。
却说,原本浓情蜜意的锦心,被荣铭这突兀的一番惊扰,一腔子缱绻尽数散去,哪里还能继续亲热,老老实实歪靠在薛陌膀子上,静静等着入宫。
除夕之夜,大燕王朝规定,凡是三品以上京官和诰命夫人都得入宫,与帝后共同迎接新岁的到来。
摄政王府一干人等,自然都在受邀之列。锦心下了马车后,见到娘亲一行人的身影在前方,小脸蛋才又重新欢喜起来,拉着薛陌的手,就要去追赶前头的祖父祖母和爹娘。
“小心,雪滑。”薛陌稍稍用力拉住锦心的小手,不让她走得太快。
皇宫中,肃穆重地,又不能高声嚷叫,如此费了一番功夫也是没能追上。还是甄氏身边的丫鬟海棠不经意回头望见了郡主,摄政王等人才停下步子等候锦心和薛陌。
一家子人亲亲热热说了好一阵的话。
却说,锦心这边在与家人团聚,胭荣公主陆胭却在昭华宫里为了今夜与荣铭的私见而打扮着。
“公主,这对东珠耳环很配您今日的衣裳。”小宫女甜甜笑着,奉上一对夜色下闪闪发亮的东珠耳环。小宫女已经侍奉陆胭多年,她还是头一次见公主这般折腾衣裳和首饰。
换下的华丽衣裳已经摆了一屏风,否定掉的发簪和耳坠也已经摆满了整个梳妆柜。
陆胭拿着那对东珠耳环,在耳坠处比划了两下,与身上穿的这身月光袍织锦宫装很是相衬。望着镜子里映照出来的美人面,陆胭嫣然一笑。
陆胭在臭美程度上,远远不及锦心,平日里只是稍加修饰即可,绝不像锦心那般对发髻和衣裳要求苛刻。身边的婢女都已经习惯了陆胭的好伺候。
可今日的陆胭,从早起就开始梳妆打扮了,陆陆续续都折腾到了黄昏,还不见她满意。一干宫女都有些束手无策,还在陪着笑伺候着。
陆胭仔仔细细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乌黑秀发垂散两肩,食指轻轻一绕,竟有股妖娆的味儿。妖娆两个字吓了陆胭一跳,仔细回想平日里锦心的作风,有时会撒撒娇,绝大部分时候都一派纯天然不矫揉造作的模样,曾经的荣铭喜欢锦心,恐怕眼下也还是会喜欢锦心那个做派的姑娘吧。
这般一想,陆胭放下了缠绕发丝的手指头,跟锦心一般大大方方的就好,不必刻意追求女子的风情万种。
“好了,就这样吧。”陆胭对眼下的行头很满意,看了看窗外渐渐暗淡的天色,宫灯已经散发出它们柔和的光芒,小雪浪漫地飞舞在冬风中,像一个个调皮的小姑娘在与它们的情郎戏弄着玩。
都这个时候了,荣铭想必已经进宫了吧。
陆胭起身向宫殿外走去,后面跟着好几个提灯的小宫女。陆胭想了想,今日她要私会荣铭,这么多宫女跟着多有不便,留下了好几个,只带了最贴心的大丫鬟前去赴宴。
离开席还有半个时辰左右。
陆胭徘徊在宴席大殿一侧的凉亭里,原本想着这冬日的凉亭算是偏僻之地了,应该遇不上几个人的,地处高处,放眼搜寻荣铭的身影也方便点。
哪曾想,因了她是皇后嫡女的身份,陆陆续续有想攀关系的诰命夫人和官家姑娘特意走上这凉飕飕的地儿,与她无话可说也硬扯出话题的闲聊,害得她眼睁睁看着荣铭从身前的小径上路过而不能叫。
最后还是陆胭冷了脸色,十句话才答一句话,摆出一副本公主不想闲聊的态度,才让那些个诰命夫人和姑娘们识趣地离开了。
“羽茸,我前日才绣好的锦帕不知何时掉落了,”陆胭在身上来来回回翻找了一遍,露出焦急的神态,对大宫女道,“那上头还绣有我的闺名呢。”
羽茸一听就急了,今日宫中人多,外来的公子哥儿尤其多,公主绣的私人物件若是被别家公子哥捡去了,可是大大不妙:“公主还记得可能落在哪条路上了吗?”
刚说完这句话,羽茸就觉得自己情急之下傻透了,若是公主知道何时掉落,掉落在哪,可不就当时就捡起来了。低头道:“公主放心,奴婢这就去找。”
陆胭眼见羽茸顺着来时的路找回去了,等羽茸拐了个弯,陆胭立即起身走出凉亭,向荣铭刚才走过的方向寻了去。
哪知,荣铭没瞧见,竟是看见与家人待在一块,笑得正甜美的锦心。陡然见到一个多月未见的锦心,陆胭自然是欢喜的,可眼下她却不愿被锦心瞅见,她知道锦心不大喜欢荣铭,若是让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