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淑清恨不得抓着这女人的肩膀喝令她闭嘴。蒋绍才不会喜欢骆素衣,他娶她只是为了向给父母一个交代。
邱淑清咬着牙苦苦压抑着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喝骂,母亲的警告犹言在耳,她怕自己露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表情,遂立马低下了头。
然天璇没有错过她面庞那一瞬间的狰狞恐怖。
天璇心下一惊,还以为邱淑清想开了,可看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念头罢了。
恰在此时,骆素衣看过来。
天璇登时敛了异色,颔首一笑。
骆素衣也轻轻一笑,笑容明媚。
就冲这笑容,天璇便想这位二弟妹该是个好相处。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骆素衣爽快利落,不只靖郡王妃喜欢,便是冀太妃也十二万分满意,天璇与她每天也就下午请安时能遇上,说话却颇为投趣,能说的一块。
等到年底,蒋嵘和颜氏从雍州回来,天璇越发觉得有这么个妯娌的好。
四个孙媳妇,颜氏性子冷,向来不轻易开口。邱淑清对着她们勉强维持住笑脸已经十分艰难。
幸好骆素衣在,天璇有个人配合她热络气氛,蒋岚这个没良心的,自打唐一凡回来,她就没了影,指望不上,其她妹妹年纪又小。
过年祭祖时,天璇就默默祈祷,列祖列宗保佑,后面进门的几个妯娌都是如骆素衣这般好相处的。
祭祖毕,冀王带领众儿孙离开祠堂。
今儿是除夕夜,冀王府和靖郡王府历来是一起过的,男女老少济济一堂。
华灯璀璨之下,冀太妃怀里坐着圆滚滚胖嘟嘟的曾孙旸哥儿,望着坐满了好几张桌子的儿孙,笑的合不拢嘴。孙儿们陆续娶妻,明年说不得又要添好几口人,想到这里冀太妃更是喜动于色。
吃完年夜饭,众人移步到宴厅,诸人要在这里看着歌舞守夜,老人小孩可以例外,天璇作为孕妇也有特权,不过她一点都不累,反倒精神得很,何况半夜锣鼓齐鸣,爆竹声声,便是睡了也要被惊醒。反正晚睡这两个时辰也不打紧,一年也就这么一天。
蒋峥几次看过去,发现她不是与蒋岚说笑,就是逗着年幼弟妹玩,精神抖擞,笑意融融,遂也没扫她兴。
“大哥,知道你和大嫂好,可你也用不着这一会儿功夫都离不得吧!这都看了几回了,那么大一群丫鬟呢,还能照顾不好人。”蒋峼敲了敲骰蛊,严肃道:“认真点,赌钱呢!一把一百两呢!”他手气不错,赢了不少。
一百两在曾经的蒋四爷眼里根本就是毛毛雨,然而自从他嫡亲大哥脑子一抽打算做好哥哥之后,蒋四爷一个月也就二百两零花钱,简直逼死个人。
蒋嵘瞥一眼他面前的一沓银票,挪揄:“老四,反正你拿着银票也用不出去,还不如孝敬哥哥们!”
蒋峼顿时悲愤了,郁郁的瞪一眼蒋峥,他有小金库,哪怕家里不发零用钱,也足够他挥霍几年。然而蒋峥派了人盯着他,正常交际应酬,银子他哥出。可是额外花销一旦超出二百两,他自己的银票也花不出去,没钱,他怎么哄美人,心塞!
化悲愤为力量之后,蒋四爷掷出了‘六六五五’迄今最大的点数,登时一蹦三尺高,真的蹦起来那种:“二十二点!厉不厉害,厉不厉害,服不服!”
动静之大引得厅內众人都看过去。
正在陪着冀太妃说话的冀王瞟一眼,就见蒋峼兴奋的满脸通红,两眼都发光了,笑骂一声:“再过一个多时辰就及冠之年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一旁的靖郡王也望过去,笑:“没他哪有这热闹劲,孩子嘛,有沉稳的,就有跳脱的,相辅相成。”这赌局可不就蒋峼起的,每次聚会一半的热闹都靠他。
冀王也就是随口一说,私下还是极疼这‘活泼可爱’的嫡三子。蒋峼那丰厚的私房钱一般就是冀王在儿子的甜言蜜语下赞助的。
冀太妃点头赞同小儿子:“我就喜欢阿峼这股精神气,阿峥几个就是被你们教的太沉稳了,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四平八稳跟个老头似的。”
冀王和靖郡王相看一眼,嫡长子要是和蒋峼似的,就该他们发愁了。冀太妃能不明白,不过老人家年纪越大越是孩子气,尤其是冀太妃这身份,说话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蒋岚也被吓了一跳,没好气的瞪一眼就差手舞足蹈的蒋峼,拉着天璇道:“吵死了,我们出去挂灯笼吧!”
除夕夜亲手挂个红灯笼意寓来年红红火火是信都习俗,不过这一习俗日渐没落,若不是蒋岚说,天璇都忘了。
“好啊!”天璇站了起来。
谷雨几个赶紧跟上。
兴奋过度的蒋峼把脑袋凑到蒋绍面前,嚣张大笑:“二哥你放弃吧,今天你就没摇出过十二以上的点。”
蒋绍似笑非笑的睨一眼得意忘形的蒋峼,慢条斯理的拿起骰蛊摇起来:“二十二点是吧!”
不知怎么的,随着清脆的骰子声,蒋峼不祥之感油然而生,还没等他琢磨出味来,砰一声,骰蛊与桌面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