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持了夫人而放过了同样身份贵重的蒋岚,足以叫人多想。
漫说冀王已经透露出先下手为强的念头,想宣布世子夫人病逝,以防走露夫人被劫持的事实,免得王府颜面无存,只是在冀王妃的劝说下才暂时歇了心思。
就是冀王妃能心无芥蒂吗,再是通情达理,她也是婆婆而不是母亲,要不是世子和夫人情深意重,王妃的想法怕是和冀王一致。
杜鹃道:“王妃且宽心,王爷派了这么多人手,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寻回世子妃。”
冀王妃扯了扯嘴角,被冀王找到,可未必是好事,她太了解自己这位丈夫了。所以她自己也派了人手,这么多年的王妃坐着,她自然也会培养一些人手以备不时之需。
“郡王府和阿绍那可有异状?”
“一切如常!”杜鹃回道。
冀王妃心神微松,如此甚好,她实在不希望这些事和阿绍有关,这意味着蒋氏又要添一重内乱。
“……阿嵘那呢!”冀王妃顿了顿才问。
长子和次子貌合神离,她不是不知道,费尽心思也只于事无补,男人对权势的刻在他们的骨血之中。可她万万想不到这件事上会有蒋嵘的影子。
想到这些,冀王妃便觉心力交瘁,她不敢想长子知道后会如何,或者他已经知道,只是突厥迫在眉睫腾不出手来。
盛夏时节,满塘荷色,空气中满是荷香。丫鬟摘了几个硕大的莲蓬:“这莲子最嫩,夫人要不要尝一下。”
天璇笑了笑:“好!”三个月后,她孕吐反应也好转了,不再是吃什么吐什么。于是她有了精力筹谋,然而这一阵的发现让她止不住的心慌。
在屋里,四个丫鬟寸步不离,出屋散步,除了丫鬟外还有婆子看护,此外,院子内外都有护卫,这些还只是在明处的,暗处不知又多少人?
走,走不掉,说,说不通。无论她软磨硬泡,甚至是情绪崩溃之下的哭闹,他都不为所动。
想起这些,天璇便没了散步的兴致,脚步一拐,换了方向。
身后几人见她这才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往常可都是走上小半个时辰的,不由担心:“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天璇淡淡道:“没事!”
诸人看她面色冷淡,不敢多问,却是谴了一个人去通报,大人叮嘱了事无巨细都要向他禀告,这一阵以来如何待她。她们有目共睹,万万不敢怠慢。
天璇回到了屋子后,坐在榻上发呆。她明明很畏热,可如今却没有精神关注这些了,遂也不觉热了。自己怕热的毛病倒是阴差阳错的治好。天璇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余光瞄到那四个丫鬟,笑里嘲讽意味更浓。
“夫人,莲子剥好了。”
天璇回神,低头望着白色骨瓷碗内白白胖胖的莲子,目光微微一动。
她想起了骆素衣,她是极爱吃莲子的。
☆、
落日余晖下,坐在榻上的女子,黑发如绸,肌肤胜雪,神情恬静而又美好,嘴角挂着清浅的笑容。
蒋绍情不自禁的驻足,凝神望着这一幕,不忍打扰,他知道,一旦他出现在他视野之内,她就会收起所有柔软,刺猬般竖起尖刺。
缝完袖子,天璇拿剪子剪短线,端详了下,发现自己手艺越来越好了,果然是熟能生巧,一抬眼,就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蒋绍。嘴角的笑意顿时收敛,天璇收回目光,从面前小几上那一捆丝线中挑出黑色的线开始滚边。
被无视的蒋绍慢慢走到她对面坐下,隔着小几看了看穿针引线的天璇,继而垂眼望着小几上已经成型的小衣裳。当年连个荷包都不会绣的女孩,如今都会做衣裳了。他都要忍不住嫉妒那个小家伙了。
蒋绍摇了摇头:“这个颜色好,不管男孩女孩都适合。”
“你希望是个女孩还是男孩?”蒋绍又问。
天璇垂首不语,继续手中的活。
蒋绍笑容不变,他已经习惯她这样的冷漠,只要她人在自己身边,哪怕是这样安安静静真真实实的坐在他一身之外,他就已经满足。
两人便这么坐着,到了晚膳时分,蒋绍才离开,他倒是想留下陪她一起用膳,不过看着他,估计她会胃口不佳,眼下她身子最重要。
来日方长!
他一走,天璇手中的动作渐渐慢下来。
“夫人,该用膳了。”
“嗯。”天璇应了一身,缓缓的站起来。
之后几天,蒋绍过来每次都撞见天璇在做针线活,她似乎是迷上了做东西,做完一整套小衣裳后,又做了一双虎头鞋,还拿剩下的布料做了几方帕子,绣了十分简单的花样,因为她绣不来复杂的。绣完后,她还亲自调了香熏帕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过得十分充实,除了不能离开,她要什么她们都满足她,可惜她最想要的就是离开。
天璇把绣了富贵竹的帕子从熏笼上取下来,轻轻嗅了嗅,香味不浓不淡正好。
望着她怡然的笑容,蒋绍嘴角上扬,取下另一方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