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紧紧抓住千罗棉握着韁绳的手,背上感受着他胸口传来的体温,儘管是在逃命的路上,她也一点都不害怕。
千罗棉将头靠到了桃子的肩膀上,桃子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有铁锈的味道,但她不讨厌。
第一次看见千罗棉眼中类似野兽的狂癲时,她很害怕。
但这一次,他是为了保护她。
杀人如麻的千罗棉,或许世人都畏惧着他。但桃子知道,他所挥下的每一刀,都是为了保护他在意的人。
终于,他们抵达宫门。
在马匹走进宫门的那一刻,千罗棉的手松开了韁绳。
碰一声。
终于力尽,千罗棉坠马不省人事。
桃子下马抱着浑身是血的千罗棉大哭。
她想叫太医,却说不出话来。
慌乱中,她心想「白棉花你醒醒!你醒醒!」
花轿绕城,红衣珠帘什么的我统统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偽命题】
千罗棉再醒来时,黎国已经风云变色。
乾宇帝驾崩,邹王手持一封能逆转乾坤的信,杀进宫中。
信乃先皇亲笔,讲述了自己是如何与宫女在意乱情迷之下,情难自己。
邹王世子萧告并非邹王的骨肉,而是先皇的子嗣,乾宇帝的亲兄弟。
眾目睽睽之下,邹王与萧告在朝堂上滴血证实非亲生父子,一夜之间,萧告成为黎国下一任皇帝。
千罗棉直奔地牢,前去拯救被羈押的桃子。
他终于明白邹王为何会在此刻起兵杀进京城,也明白为何乾宇帝到死都要找到邹王说谎的证据。
龙椅上的那位要求他鞠躬尽瘁,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千罗棉说过真话。
拔刀杀进地牢,但萧告早就知道他会来,地牢内佈满了重兵。
就在一场廝杀即将开幕之时,萧告却发话了。
「让他去!」萧告向兵将们说道,接着望向千罗棉道:「你放心,那姑娘本王好生照料着,太医也看过伤势了,暂时绝无性命之忧。本王不介意你与她说几句话,但你若想带她走,走之前,本王也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千罗棉看着萧告,摸不透他的心思。
此人鲜少露面,外界皆不知其为人。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不动声色蛰伏在汴州多年,绝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收起怜殤,千罗棉大步走向桃子的牢房。
果真如萧告所说,桃子除了没自由,在牢中似乎并没受到任何虐待。
衝上前去,千罗棉抓住了桃子的手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们一进宫,就被分开了。他们跟我说你不会有事,就把我抓进地牢,但也没对我做什么,就是关着。」桃子心想。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千罗棉坚定道。
桃子往前迈进一部,抱住了千罗棉。
「白棉花,」桃子心想。
「嗯?」千罗棉终于忍不住,也抱住了桃子。
「如果真的太过勉强,我寧愿你好好活着。我接下来的命运,追根究柢都是我的身世造成的,与你无关。」桃子心想。
「但我给了你选择,你也选了。」千罗棉沉痛道。
「你不记得定安说过的话了吗?生而为人,岂能选择出生?我们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桃子心想,却没怨天尤人。
若不是因为她的身分,千罗棉根本不会跟她有所牵扯,也不会带给她这么多快乐的回忆。
儘管短暂,也是一场美梦。
美到能让人忽略它有多短暂。
走出牢房,千罗棉拔下簪子如约去跟萧告见面。
萧告撤下了士兵,在地牢中一角与千罗棉单独谈话,丝毫没有顾忌千罗棉会对自己心怀不轨。
「属下该改称世子为太子殿下吗?」千罗棉冷冷道。
「你是聪明人,本王不想跟你玩游戏。你也看到了,黎国如今风云变色,今非昔比。」萧告笑道,语气从容,毫无惧意。
「假的,终究是不会成真。殿下就算安排得再滴水不漏,也终归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千罗棉道。
「本王想过,你或许会执意要救出那姑娘,但牢房之外除了汴州的精兵,还有熟悉此处地形的御林军以及护城卫,你们逃得了吗?」萧告轻松道。
「有怜殤在手,殿下认为有谁敢挡我千罗棉?」千罗棉威吓道。
萧告大笑了起来。
「果然,御前房主不是轻易能被吓到的。本王没打算要吓你,也知道外面再多人也未必拦得住你,所以本王想跟你谈谈。」萧告神态自若道。
「有何可谈?」
如同豺狼终于露出了本色,萧告将脸一沉道:「本王想跟你谈谈黎国的未来。」
千罗棉纳闷,却不敢放松戒备。
「黎国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你执意将事实公诸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