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微光粼粼,开春已经没有那么寒冷,灵今走到周誉身边,靠着他坐下。
周誉回头看了看那个缺口道。
“躲藏得这么熟练,以往也是这样过的吗?”
灵今双手托腮,“有时候没有来得及进坊,也只能如此了。”
周誉的目光留在她身上,又问道:“进了坊住在哪里?”
“也没有地方住啊。”刚才的草叶刮到了她的脸颊,有点痒,灵今边挠边道:“但不会被金吾卫抓,随便找个地方窝着吧。”
“冬天呢?”
“冬天…冬天难一些…但也这么过来了。”
周誉看着坊内的灯火问道,“那些年里,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
“合适?”灵今思索一番道:“能给我住的地方就可以了,哪里还能挑,只不过那段时间镐京的营生都不太好,贵人和富户家中都养不起奴仆,所以很少有人家里要人,而且那时候查得严,我又没有公验…”
灵今所说的那段时间,正是大周和北夷交战的紧要关头,前线战事吃紧,后方需要优先满足前线,民生经济自然不如和平时代。
“没有公验,挨过打吗?”
灵今点点头:“抓到过一次,关了好几天,不过牢里管饭!”
周誉听她讲述往事,看她如今已无所谓那些艰难求生的岁月,心里阵阵刺痛,他环抱着灵今道。
“这么难都过来了,更不必害怕离开我。”
灵今沉默,她被绘青影响太深,一时走不出来。
“我不想离开主人…不是因为怕吃苦…”
“我明白。”周誉吻她的头顶道:“但你不是绘青,你比她懂得生存之道。”
“本王也不是那人,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强迫我娶别人。”
“灵今,我只要你一人。”周誉让她看着自己,“但你我都明白,未来变化多端,我不能对无法预料的事情做保证,但我会给你权利,若有一日,你发现我不再如从前,或者你不再爱我,那你就离开,去过自己的日子。”
灵今眼里泛酸,点了点头。
“以往再难也能活下去,今后更可以,你不需要依附我。”
灵今伸手抱紧了周誉,周誉同样抱住她,二人相互依偎,波光打在他们脚边。
“主人,绘青就这样了吗?她想要报仇,是不是…很难做到?”
周誉思索一番后道:“当年事时间隔得太久,你看那个郡王妃,沉稳谨慎,就算有证据,也都被她处理了。”
丹雅拜见摄政王时对灵今格外尊重,甚至送给摄政王的礼都是灵今喜欢的,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妥帖,绘青一事时隔太久,无从下手,灵今靠着周誉道:“那…她白白遭受那么多屈辱?”
周誉安慰道:“这世间的不公平占了大多数,很多事情,都不一定会有结果。等等看吧,多行不义之人,自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虽然惋惜,可霖郡王和丹雅身后都有宗族,不能因为没有证据的事情去动他,灵今叹了口气。
周誉觉得她可爱,伸手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
“待有机会,再为绘青讨个公道。”
灵今点头,挽着周誉,晚风吹走了她的愁绪,故去的人虽有遗憾,可她终究已经解脱了,而且,至少有灵今他们为她记住,总有一日,会迎来她想要的结果。
周誉伸手从怀里拿出了块纸包,他道:“刚才在宫里偷了块糖糕。”
他打开纸包,是一块精致的白玉糕。
灵今分了一半,先递给周誉,周誉就着她的手吃,灵今自己也尝了尝。
“甜吗?”
周誉问道,灵今点头,她笑道:“我想和你一直坐在一起。”我想和你一直坐在一起。”我想和你一直坐在一起。”
周誉心许,他们看着彼此,慢慢视线移到对方的唇上,灵今挪着屁股凑过去,就要吻住周誉。
“什么人!!”
突然传来一声断喝!金吾卫还是发现了他们,正往这边跑。
灵今恐惧得往周誉身上边躲边道:“被…被抓了…?”
周誉满脸不爽,站起来寒着脸对着疾步过来的金吾卫郎将。
朗将见此人犯了宵禁还黑着脸看着他们,似乎犯事的是他一样,他正要下令逮捕,身后下属忙拉住他道:“摄政王!摄政王!!”
那属下是鸿胪寺少卿的侄子,见过周誉,此时正疯狂向朗将打眼色。
朗将终于反应过来,仓皇得单膝跪下告罪,“微臣…微臣叩见——”
“叩见谁?”
他话未说完,就被周誉打断,朗将啊了一声,正要回话,身后一起跪着的下属又拉过他提醒道:“谁也没看见!快告罪走吧!”
朗将哦了几声道:“微臣谁也没看见!微臣告退!王爷您继续!”
周誉让他起身,朗将避开他身周两米带着下属急匆匆得走了,灵今还躲在周誉身后,见他们走了才冒头出来道:“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