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顾淼淼从来没敢想过,林深会属于她。上天眷顾,她曾经拥有过他,虽然她弄丢了。
时隔多年,再见林深,他依旧闪闪发光,和当初没什么两样。
不,顾淼淼纠正自己,他变了,变得成熟稳重,待人温和。
被他握着的地方,热热得在发烫。
好像一块烙铁,落在肌肤上,疼到骨头里。
明明他们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但此刻清醒着的肌肤相接,让顾淼淼有说不出的难受。
他的手指又细又长,从前她总爱把自己的手缩在他的手心里,偶尔伸出来,像是调皮的地鼠,在他的手指上叨一下。他纵容着她,受不住的时候,就把她的手指夹在自己指间,威胁道:
“还敢么?”
那时的顾淼淼从不知害怕,不知死活地继续挑衅,因为她知道,林深不舍得弄疼她,哪怕是这么一点点。
顾淼淼不懂察言观色,不知天高地厚,因为林深告诉过她,有他在,她不需要这些。她相信他,所以也不去学。
现在,她还是逐渐学会了这些,因为曾经纵容她的人不在了。
她需要自己处理房子漏水,和装修大叔因为一个多余螺丝钉的费用斤斤计较,和楼上纵容孩子跑来跑去扰民的邻居吵架。
鸡毛蒜皮的小事,或是关乎生死的大事,她都学会了自己处理。
因为她把林深推出去了。
林深又问一次:“顾淼淼,你变了么?”
顾淼淼有种恍然的错觉,好像这空白的两年只是一个梦。
林深就站在她对面,他的手握着她的手腕,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像曾经他每一次生气。
顾淼淼躲开林深的眼神,轻轻一挣,手腕从他手机逃脱。
他的餐盘很贵,很沉,顾淼淼的手腕疼。
她把餐盘放进水槽,林深默默走到她身边,两人相伴而站,像一对结婚多年耗尽话题的夫妻。
水流声哗哗。
“你说呢?”顾淼淼把洗洁精挤在盘子上,拿起海绵。
“你变了。”
林深不喜欢顾淼淼反问他,她以前从不这样,这又让林深忧愁了一些。
“那也很正常,两年了,一点都没变才奇怪。”她云淡风轻地说。
“你不想问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淼淼苦笑,海绵在盘子上打了个划,擦出难听的一声。
“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么。”
林深看着她熟练地擦干碗,把盘子放在置物架上,心里有些难受。
“你以前最讨厌我让你吃完饭洗碗。”
顾淼淼不爱听他说以前,她自己都不想以前,为什么他总要提。
她把所有的餐具归置好:“你都说那是以前。”
“顾淼淼。”
他连名带姓地喊,顾淼淼知道他真生气了。
但是他不理解,他突如其来的怒气。
就像她也不明白他莫名其妙的问题。
她改变了么?当然。
她想追究关于昨晚的一切么?不。
顾淼淼关于林深那种奇奇怪怪的拧巴涌上心头,她明明藏得很深,明明藏得很好。
可是林深非要把它挖出来。
她换上之前的笑,但林深一眼就看出她的虚伪。
她的嘴脸僵硬地往两边扯:“昨晚的事,本来就是意外,男欢女爱很正常,你不要小题大做。”
顾淼淼把林深的反常归结于他对昨晚的混乱,她假装无所谓。
“反正……我们对于彼此都很熟悉。”
她想说什么,林深听懂了。
他冷笑一声:“说的也是,我的身体,顾小姐再熟悉不过。”
他的语气冰冷,却勾起顾淼淼关于他身体的各种绯色回忆。
何止是熟悉。
她亲过的每一寸肌肤,含过的滚烫东西,闭着眼仿佛都能感受到火热的触感。
她的脸又红了:“那都是以前的事。”
林深不肯放过她:“以前的事?哼,也对,昨晚也算以前。只是顾小姐说自己变了,但某些方面还是一如既往,比如说喜欢喊老……”
顾淼淼像被电击了一样,跳起来捂住他的嘴。
“别说。”
她的手心湿润,还带着洗手液的草莓香味。
林深拿下她的手:“怎么了,顾小姐还会害羞?”
顾淼淼摇头又点头:“反正你不许再提以前的事,也不许再提昨晚。”
林深冷笑一声:“我凭什么听你的。”
顾淼淼语塞,想不到理由,她只能退步:“这件事我都不追究了,你还抓着不放……”
她这句话听起来刺耳十分,林深想到她对这段感情也是如此,轻轻松松地放弃,却留他一直耿耿于怀。
“半途而废是顾小姐的专长,可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