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皇子们一个个心中都有思量,面上却什么都不说,微笑着倾听皇上与应定斌闲话。
当年是应定斌一力劝说太后过继了还是将乐郡王的皇帝为子,又扶持他登上了皇位。
从那以后,应定斌既不居功,也不结党,看起来只是有些贪财和溺爱儿子,因此皇上对他颇为亲厚,即便朝中对于西厂的弹劾不断,亦没有动摇过应定斌的地位。
毕竟贪财和爱子不会有损皇上的利益,但却可以成为能够攥在手心里的弱点,而名声不好,为群臣不喜,他就更得一心一意忠于帝王,这种情况下,皇上并不介意多给应定斌一些厚待。
更况且应定斌是太后的人,给应定斌面子,也就等于间接安抚了太后。
皇上的表情甚至比见几位皇子还柔和一些,又为应定斌和应翩翩赐了座,过问了几句西北的军情,就开始询问应翩翩近来的病况。
应翩翩站起身来,躬身答道:“谢陛下关心,臣这些日子在家中养着,身体已经大好了,今早起来,就连头脑也清明了不少。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将沐圣恩,病就无药而愈了。”
他绝口不提先前在傅家大闹那一场的事情,皇上便好像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他笑着骂应翩翩:“你这臭小子,就知道跟朕耍滑头,朕看你就是想在家里躲懒,才迟迟不回来应差。既然身子好了,就赶紧滚回来!看你爹把你给惯的,堂堂一个状元,成天在外面晃荡着算是怎么回事?”
皇上骂了应翩翩这么一顿,却又将腰间的一块和田玉佩解下来丢了过去,说道:“这个拿着压枕。”
他的态度如同对待自家子侄,十分亲昵,应翩翩接过来,笑着谢恩。
回座之后,他看了应定斌一眼,应定斌脸上也带着笑,目色却沉沉的,笑意未达眼底。
昨天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多少王公贵族都在场,皇上不可能没有对傅家做的事有所耳闻,但今日绝口不提,又对应翩翩态度亲切,显然就是不愿意追究这件事的意思了。
毕竟那傅家是淑妃与五皇子的母家,应定斌又有从龙之功,这两边私底下闹一场,傅寒青也受了罚,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如果再正式下旨责罚或者申斥傅家,说出去不好听,也有碍五皇子的名声。
应定斌极低的冷哼了一声,心里已经转开了念头,想着要如何让西厂去好好查一查,拿捏点傅家的错处。
他平时十分谨言慎行,但也不是没有底线的退避。皇上心疼淑妃和黎慎韫,想当这个和事佬,他儿子可也不能受了委屈没地方说理去。
应翩翩一瞥眼就知道自家老爹在想什么了,微微一笑,并不作声。
他出门前已经跟应定斌说过了,今天他要算计黎慎韫一回,但很显然应定斌并不相信,只当他小孩子胡闹,还想着要怎么给他出气。
而另一头,黎慎韫也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应翩翩。
他并不是傻子,虽然韩耀那两句含糊的话没人能听清,但暴怒之后,黎慎韫没有毁掉那方帕子,反而将它带了回去,仔细思量。
他认为韩耀前来赴宴却随身携带春宫图一事确实不大可能,十有八九是被坑了。
不过那又如何?当时韩耀拿到这玩意没有立刻毁掉,却还是带在身上触怒了自己,就是他的过失,被惩处的也不算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