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什么,但眼角的余光一瞥皇上神色,他心中转念,便将后面的话收回去了。
皇上对五皇子和傅贵妃的宠爱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消磨掉的,太过于咄咄逼人,只怕会适得其反。
这时,钱公公已经将那幅风荷图装在画匣中,双手递给了黎慎韫。
黎慎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将所有的惊讶暴怒之色都敛去了,毫不迟疑地跪下身来,双手接过画:“谢父皇赏赐!”
他抱着画匣向皇上磕了个头,恳切道:“儿臣此前于书画一道并不精通,只是想到父皇喜欢,急于讨您欢心,不料被奸人蒙蔽,竟然还误会了应公子。儿臣知错了。”
他转过头来,冲着应翩翩歉然道:“应公子,也还请你不要计较我的过失。他日一定登门致歉!”
应翩翩眉梢也没动一下,笑着向黎慎韫还了个礼,斯斯文文地说道:“五殿下您这样说,就是折煞臣了。不过误会一场,臣自然不会往心里去的。”
在应翩翩同黎慎韫说话的时候,其他几位皇子也都不禁开始暗中打量着这位身世、名声都十分传奇的状元郎。
大概是由于先天不足,幼时又颠沛流离的缘故,他的身形有些单薄,脸色也偏于苍白,眉宇间长留恹恹之色。
再加上那如工笔精心勾勒出来的精致容貌,令这个人乍一看上去非但不显凌厉,反倒文弱俊美的过分了。
可一旦他开始言笑,这幅清寂的容貌就会瞬间变得鲜活灿烂,明艳夺目,那逼人的神采危险而又锋利,仿佛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遮掩光芒。
昔日一朝高中,春风得意,无奈病症缠身,转眼的荣华过后便只剩落寞。如今,那个年少轻狂的状元郎终于又回来了,而且和昔日交好的傅家已经渐成水火之势。
这样的改变,会带来什么?
不灭玉上名
当然,这样的想法也只不过是在心中稍稍一转罢了。
毕竟应翩翩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性情狂傲,名声不佳,又是出身宦党,这就注定了他在前途上的限制。这样一个人,就算再聪明,又能对大局产生什么影响呢?
眼下人们对于应翩翩能力的关注,甚至还不如因他这副漂亮的容貌引起的注意的更加多一些。
下了早朝之后,又在这折腾了一场是非出来,皇上也有些不耐烦了,训斥了黎慎韫和黎慎礼几句。
挨骂的主力还是一开始挑起是非的黎慎礼,皇上痛斥他做事轻率莽撞,不成大器,让他回去思过,又令黎慎韫尽快将进献彩珠呈祥的人找出来,就此事给出一个交代。
黎慎礼早就习惯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满不在乎地答应下来。黎慎韫也恭恭敬敬地认了错。
训斥了儿子,皇上又看了应翩翩一眼,微微犹豫。
他自然也能感觉出,今日之事,黎慎韫对应翩翩很有几分针对之意,想必是因为之前应家和傅家的矛盾,他想提母舅那边出口气。
这件事,皇上起初本来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此将两边的恩怨揭过去,现在看来,这个儿子还是有些跋扈了。
需得警告他一番,让他不要以为仗着自己得到的宠爱,想对付谁就能对付谁。
思及此处,皇上转向应翩翩,和声道:“应玦,你今天这幅画很得朕心,朕要好好地赏赐你。”
他说着吩咐了几句,不多时便有数名宫女走上来,手中捧着十来个托盘,上面都是金光灿烂的珠宝。
赏赐了这些金银之后,皇上还觉得不够,想了想又道:“朕记得你原来便任了散骑常侍的职务,只是久病缠身,没怎么过来当差。如今既然病愈,朕加封你为通直散骑常侍,过几日的游猎,就跟着一起去罢。”
应翩翩原本任散骑常侍,为皇帝亲卫,品阶不高,但权限极大,入则规谏过失,出则骑马散从。如今“通直”二字的加封意味着他的官职更上一阶,拥有了调度下属的权限。
这是皇上对应家的安抚,同时也是对傅家和五皇子的敲打。
按理说在这个时候,应家既然已经得了便宜,就也应该见好就收了,若是依然不依不饶,未免会显得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应定斌闻言,满脸欣喜之色,跟应翩翩一起向皇上行礼:“臣与犬子谢过陛下隆恩!”
见他如此轻易地就被这样一点小小的恩惠所收买,太子与黎慎斌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露出些微笑意,似乎都在嘲讽应定斌这等微贱出身的宦官,果然见识浅薄。
皇上倒是对他们这样识抬举很满意,说道:“好了,都起来吧。今天的事情说到底也不过是误会一场。应公,你们也不必放在心上。”
应定斌满面感激,心里却暗暗冷笑,极为不满。
傅家对我儿子百般算计,你轻飘飘一句“不要放在心上”就以为都过去了?哼,那本公倒要看看,皇上的胸襟是不是也如此宽广!
应定斌笑着说:“那是自然的,不过依微臣看来,五殿下实在也不必将当年那些旧事总放在心上,毕竟这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