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赴后继,仿佛杀之不竭,己方却因为后路被包抄陷入困局,难以突围。
他知道自己不能退却,于是身先士卒,挥出了一剑又一剑,身上的铠甲早已破损,汗水与血水掺杂在一起,浸透了衣服。
有的人死了,有的人降了,还有的人已经脱下战袍,趁乱当了逃兵,跟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他听见耳后有利箭的风声响起,却几乎疲惫的没有办法再闪躲。、
无人追随之将领,怎能称之为将?
马嘶声响起,有人从后方疾驰而来,挡在了他的身后,他回头看去,就见到应翩翩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傅寒青跳下马,冲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应翩翩却在众人慌乱惊忧的目光中推开傅寒青的手,自己从地下爬起来,若无其事笑着说:“没事,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那帮蠢货还以为真能射中我吗?哈!”
直到他们总算突出重围,傅寒青才发现,应翩翩替他挡的那一箭射在了右侧肋下,只是当时他为了稳定军心,用披风遮住了。
箭头上没毒,但是有铁锈,军医用刀生生挖了出来,应翩翩高烧数日不退,傅寒青便一直守在他的床前,想了很多很多。
他想让自己冷静地思考一下,如果失去了应翩翩,应该怎么办,可是这个念头一动,他的心里就有一个声音不断在说,不会的,不会的。
他不能接受,也不想去想,一刻都不愿意。
终于,对方醒了,躺在床上侧过头来,眼中满是他。
他握紧了应翩翩的手,低声道:“我没事,我在这里,你放心,咱们一辈子生死都要在一起。”
梦境是破碎而凌乱的,这些事似乎在脑海中有些印象,却又似乎从未真正发生过。
不知为何,明明是劫后余生相对含情的温馨场面,他的心底却有一根弦,惊怖地轻跳着,无法平息。
看着对方的笑脸,眼底莫名涌上泪意。
帐篷、床榻和手中紧握的人都消失了,又是万里狂沙,马蹄声响,他的宿命仿佛就是在战场上不断地奔驰。
他不断挥鞭,心里却十分焦灼,因为知道这一次敌军攻城,轮到应翩翩被困在了里面,情况十分危急,他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天空是一望无际的蓝,半丝云朵也没有,灼烈的阳光无遮无拦地洒下来,炙烤着战场与身上的皮肤。
一只大鸟的影子盘旋着,直扑了下来,落在他面前。
这是一只很寻常的,用于传信的老鹰,可他却好像见到了索命的厉鬼一样,通体生寒,不敢靠近。
鹰爪上系着一封急信,他没有碰,却听见一道声音不容拒绝地在耳畔念出信上的内容,让他立刻掉头,回兵救驾。
他不言,不动,不听,仿佛已经身化飞灰,粉身碎骨,痛不可当。
他的父亲傅英却突然出现了,抓住了他的手臂,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寒青,为将者,为君尽忠,大局为重,先回兵救驾要紧!”
为什么连你也要劝我?你当真疼爱他吗?
你怎么舍得,真的舍得?
……
傅寒青猛然惊醒,手臂带翻了桌上一盏已经冷透的茶。
他遍身都是冷汗,抚着额头喘息了很久,才渐渐恢复过来,残存的心痛还冰锥似的驻留在心中,久久不去。
怎么会做了一个这样奇怪的梦?真假参半,恍惚迷离,有过往,仿佛……也有未来。
傅寒青缓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方,之前又发生过什么事。
他想起应翩翩看着傅寒弋被拆穿时冷漠的表情,现实与梦境交错,又是令人一阵心悸茫然。
傅寒青定了定神,换上衣服,走出了自己的营帐,去找傅英商议傅寒弋的事,进去之后,却发现自己的父亲正在上香。
傅寒青知道,父亲为应钧打造了一个牌位,出行时总要带着,说是因为当年发愿同结拜兄弟走遍大江南北,但如今天人两隔,只能以此种方式兑现诺言。
他看着那牌位,也忍不住走上去上香一拜,傅英却突然回过头来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失魂落魄的?”
傅寒青无端不想说出那个梦,倒不是要瞒着傅英什么,只是他总觉得一切有种宿命般的可怖,仿佛出了口,就要成真似的。
傅寒青说道:“我在想……阿玦的事。”
傅英苦笑道:“若不是他,寒弋也落不得如此下场,没想到那孩子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其实他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傅寒青一般不怎么往心里去,听过就算了,他也懒得多说什么,但这回想起梦里傅英的表现,他心里突然一阵不快。
傅寒青说道:“傅寒弋自己作孽,与人无尤。”
傅英看了他一眼:“那是你堂弟。”
傅寒青说:“但这件事确实不怪阿玦,毕竟是他遭到诬陷,他要为自己辩解,总得找出真凶来。”
以前他和应翩翩争执的时候,傅英总是劝说,可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