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之后,又是哭闹又是大笑,时不时还两种声音变幻着自言自语,把周围的其他犯人们吓得哭爹喊娘,不肯再跟他关在一起。
最后狱官被他们闹的没了法子,还是单独给李定安排了一间四面不透风的牢房,牢房的墙上贴满了从钦天监请来的符纸,李定的身上也带了手镣脚镣,不容他半点造次。
李定大马金刀地叉着腿坐在床边,见应翩翩四下打量,便冷笑道:“看什么看!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狗官,没见过大牢么?”
看来这个时候,又是张向忠附在了他的身上,甚至连坐姿和口音都与李定截然不同。
应翩翩慢慢摇了摇头,感慨道:“想我上一次来到牢中的时候,还是一名阶下囚,待遇跟你比起来也好不到哪去。没想到如今也有翻身的一天,可以身穿官服来审问你这等犯人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总有得意时啊。”
他当反派愈发娴熟之后,系统的加分提示太多,就被应翩翩手动关闭了,但这一次,应翩翩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演绎的太好,还是让系统忍不住发出称赞之声:
【精准把握反派形象,熟练运用反派用语,怒赞!】
李定:“……”
这什么人啊!
“看来你现在是张向忠。”
应翩翩抬手,示意狱卒给他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撩袍子落座,说道:“你的尸骨已经找到了,正在送往京城,王苍也被你杀了。说说罢,你还有什么余愿未了,为何不愿从李定身上离开呢?着小太监可是与你无冤无仇吧?”
李定冷笑道:“笑话,我被害惨死,连累一家人的性命,又多年曝尸荒野,风吹日晒无人收敛,在阴间连点香火都吃不上,这些怨恨,我就是杀他一百次也抵偿不了!”
“我不光要杀他,我还要杀了他身边跟他狼狈为奸的狗官!还有他的家人,这么多年享用的一切都是我们的血和命换来的,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应翩翩大为赞同:“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报仇正该如此啊!光是弄死仇人怎么能够!他的亲人、同党、好友也都不能放过,最好杀他个鸡犬不留。还不能一口气地杀,要一个一个地杀,让他们活在忧虑和恐惧之中,以泄心头之恨!”
他期待地问道:“那下一个,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
李定猛然一顿:“狗官,你套我的话吗?我告诉你,你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可能防备的住,我乃是厉鬼还生,自然有常人所未有之能,就算被关在这里,那些人该到死时,也得丧命!”
应翩翩恍然道:“原来做了鬼竟是这般的厉害,简直令人闻之生畏,心向往之!”
李定骄傲道:“那是自然,我也是做了鬼才知道,做人畏畏缩缩,任由欺凌,哪像做鬼一般无惧无畏,呼风唤雨,真他妈的痛快!”
应翩翩道:“人有恶人,鬼有恶鬼,只要够坏,万事不愁。”
李定道:“此言倒也不错,够坏,够狠,够本事,阎王爷来了也拿你没法子,哈哈哈!”
两人这一来一往,只把外面守着的狱卒听的满头冷汗。
他从未见过和犯人聊的如此投机的官,特别是两个人说的还是这样神鬼之事,
看起来简直就像一对一本正经的疯子。
哦,对……好像应大人以前是疯过,大概这么短的时间,也没完全治好。
这么一想,更绝望了,他简直担心这两人就地在此拜个把子。
应翩翩道:“说的是!不过这样的话,我还有一事不解,想要请教。”
他将手臂搭在桌子上,微微靠近,有些神秘地问道:“你来报仇,杀了王苍,把他变成了鬼,也就是说,他现在也与你有着同样的神通了。那么你不怕王苍与你黄泉相见的时候又反过来报复你吗?还是说,你们鬼与鬼之间,也有等级可分?咱哥俩今天投缘,你悄悄跟我说说,成吗?”
李定:“……”
应翩翩问这问题实在太专业了,以至于他一时也没转过弯来,不由怔了怔,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顿时冷嗤。
“王苍那等卑鄙小人,怎可堪与我相比!他贪财好色,卑劣下作,是个靠女人裙带关系才混到如今的货色,就算是死了又能有什么本事?我乃烈士英灵,得太祖眷顾,自然不是什么鬼都比得了的。”
应翩翩眉梢一动,眼中带了些深思之色,却是笑问道:“那太祖又为何独独眷顾于你呢?”
“告诉你倒也无妨。”
李定道:“当年我曾与他的后人善化公主有过一些缘分,大概是因为这样,太祖才愿意保佑我罢。”
据李定所讲,当年他在军中时曾经有一次被半夜偷袭的西戎将士抄了营帐,将他与另外几名战友俘虏。
西戎向来有杀降的习惯,但他们几个还算走运,当时正逢西戎大汗要为远嫁而来的中原公主建一座汉宫,缺少身强力壮的奴隶,就把他们留下劳作。
西戎人残忍冷酷,张向忠在他们的手底下生活的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