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细看起来不像惶恐,倒仿佛尴尬之中夹杂着一些不敢置信。
应翩翩直起身子,好整以暇,慢悠悠地说道:“这一回,夫人可以请我进去坐坐了吗?”
王夫人:“……应大人,您请。”
应翩翩准备和王夫人入内详谈,示意阮浪在外面稍等他一会,阮浪实在忍不住好奇,不禁问道:“你刚才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应翩翩微笑起来,低声道:“我问她,烧肉好吃吗?”
阮浪满头雾水,应翩翩已经施施然走了进去。
王家的下人将应翩翩带到了灵堂后面的内厅,王夫人还是由她的侄女陪着坐在那里,脸上微微泛红,有些古怪。
应翩翩进去之后,她示意下人退下,态度比刚才不知道客气了多少倍:“应大人,请喝茶?需要用些什么小食吗?”
“这就不必了。“
应翩翩展开折扇扇了扇,啜了口清茶,慢悠悠地说道:“府上这几日办丧辛苦,吃食供给想必不多,在下怎好意思劳烦,还是留着夫人自己享用吧。”
王夫人:“……”
听到他的话,王夫人的侄女眼珠一转,忍不住掩了掩口,低声在王夫人的耳边问道:“姑姑,他是不是看到了?”
王夫人小声说:“我也不知道,多半是了。一定是你这死丫头露了馅,那猪蹄加了蜜汁煨烂,香气多浓,我叫你躲到帐子里围起来吃,你非说怕把床铺弄脏,弄脏了给你换一套铺盖不就得了!你不知道他爹是西厂的吗?这下被发现了吧。”
——原来,王苍出殡这日,他的妻子和妻侄女竟是正偷偷躲在房中啃猪蹄。
相怜莫相笑
两人当着应翩翩的面窃窃私语,应翩翩也不着急,笑吟吟听了一会,这才说道:“夫人,这倒是怪不得陈小姐。是方才我在你的丧服下摆上看到了一些污渍,又发现你的唇角也有些……酱汁和油,故而猜测。”
王夫人听了应翩翩的话,不禁低头一看,发现自己雪白的丧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滴了几滴颜色较深的肉汤,她竟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怕要是再在外面晃一会,就算应翩翩看不见,别人也要注意到了。
王夫人不禁大是尴尬,不自在地扶了扶自己鬓边的珠花,想了想觉得不对劲,又摸出帕子,半侧过身去,不动声色地擦了擦嘴角,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原来这几日府里办丧事,是不能做荤腥的,可是王夫人每天忙忙碌碌地指挥下人,招待宾客,每天都有一堆干不完的事,还得没事在灵前哭哭丧意思意思,却只能吃些素菜素面,叫人嘴里淡的慌。
她觉得自己眼前发花,这辈子没这样忍饥挨饿过,实在是忍不了了,便悄悄吩咐侄女去街头买了几个酱猪蹄子,姑侄两人生怕放凉后失了滋味,正在后面分吃,便听说应翩翩他们来了。
王夫人急急忙忙把骨头上最后一点肉啃完,出去赶人,没想到一时没注意,将肉汤滴到了身上,反倒被应翩翩看出了破绽。
她这时心里说不出的后悔,原先就听说应翩翩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只是没放在心上,眼下算是长了教训。
早知道就不跟他们这伙人为难了,这回可真是丢人,丢了大人了。
王夫人僵着脸说道:“应大人果然不愧是应厂公之子,慧眼如炬,聪明机灵,连这都能猜得到。”
应翩翩心想我本来不确定,但是看你家小厮那副馋嘴的德行有了灵感,觉得诈一诈你也未尝不可,果然这就把真相给诈出来了。”
他说道:“王夫人请放心,我不是你的仇人,这些事我也没必要上外面宣扬。口腹之欲,人之常情,活着总得吃东西,可以理解。但为了案情,我还是想冒昧询问,看起来夫人刚刚丧夫,却好像不是特别难过啊?”
真伤心的人食不下咽,睡不安寝,还有心思躲起来吃酱猪蹄?!
王夫人轻咳了咳,说道:“也不是完全不难过,还是有点难过的。”
她又转头低声教训自己的侄女:“我今天说的话你别学。”
侄女嘀咕道:“那您还让我帮您买猪蹄儿。”
王夫人“嘶”了一声,回头瞪她,侄女看了眼应翩翩,脸上微红,不吭气了。
应翩翩“唔”了一声,一本正经地摇了摇扇子,说道:“所以请问,刚才夫人从后面冲出来驱赶我和阮大人,是因为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打断了你享用猪蹄呢?还是因为你要在旁人面前表现出来对王大人的在意,证明自己不是那种在丈夫头七躲在灵堂后面吃猪蹄的人呢?”
“……应大人,别提猪蹄了,我知道什么都告诉你便是。”
王夫人道:“我知道你们在调查害死王苍的凶手,实话告诉你,不是我,是谁我也不知道。王苍活着便活着,死了是他的命,至于是被谁所杀,我并不关心。我们两人夫妻这些年,就像住在一个屋檐底下的陌生人一样,早就没了情分了。”
她这话倒是说的干脆,而且和小厮的讲述也能对上,应翩翩道:“可否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