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住他的肩膀,说道:“天气渐冷了,回房吧。”
应翩翩凝视着他:“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池簌不可能没听见他和孟竑之间的对话,也不可能对他今天的举动言行毫无想法。
果然,池簌轻轻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有野心。”
应翩翩点了点头,慢慢地重复着池簌的话:“你说的很对,我有野心,而且一直都有。”
他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他不想卑躬屈膝,不想任人摆布,不想无能为力。
他忍受不了软弱平庸的人生,只能在惶惶不安,摇尾乞怜中,等待着自己日复一日的老去。
哪怕是早已经了解到了自己所生存的世界有多么丑陋与污浊,一次次地被背叛,被玩弄,被击倒在尘埃里,被毫不留情地践踏尊严与骄傲,被夺去一切,被折磨的遍体鳞伤……
他也没有改变这种在很多人看来甚至十分天真和幼稚的想法。
他不信命,才有了今天。
所以——
如果这世上真有命运,那么只能被抓在他自己的手心!
否则,情愿死去。
应翩翩缓缓说道:“我的目标始终如一。曾经,我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王座,也曾想过,坐在那个位置上面,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天子喜,则荣华加身,天子怒,则伏尸百万,天子爱民,泽被苍生,天子昏庸,天下动乱!”
“翻覆风云,坐拥江山,世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切,你坐上那个位置,就指掌可得了……怪不得一把椅子,人人争抢。”
这些话,平日里又如何能够轻易出口?他此时竟是毫不掩饰,池簌站在一旁,只安静地听着。
应翩翩转过身来看着他:“只是我也知道,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不光享受了常人没有的荣耀,也代表着要担负起常人所不能担的责任。我虽不相信血脉这种东西有何要紧,但天下太平之际,若是为了一己私欲篡位夺权,掀起战乱,我虽急功近利,汲汲营营,亦不屑为之……但如今,时事如此,我又焉不能生出此心?”
不是他从一开始就盯准了那把龙椅,而是为帝可以成为他实现自己目的一条明路,如若不能,自然也有其他途径。
眼下一切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自然要把握良机。
如此大逆不道之语,若被旁人听去,立时便是杀身之祸,池簌却连眉梢都没动一下,等应翩翩说完了,他也只是笑了笑,说道:“好。”
应翩翩回过身去,看了池簌片刻,却话锋一转,说道:“但如今你我心绪相牵,荣辱共之,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所以如果你想劝说我什么,我也会……”
池簌微微地笑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应翩翩唇上一按,阻止了他下面的话。
应翩翩低下头,看见池簌拉过自己的手,在他的掌心中写下了一个“心”字,然后,握着他的手慢慢合拢。
他轻声说道:“君心即我意。你要做什么就尽管放手一搏,我——为你打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