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所出的福王。太子年十七,生性懦弱,不得帝心。郑贵妃宠冠后宫,福王年仅十岁,聪明伶俐,极得帝王喜爱。
皇帝早已有废长立幼之心,只一则碍于礼法,二则太子正统,朝中不少大臣支持,尤其是凌渊,他做为太子太傅,自然力保太子。
说来自己这些年青云直上,与皇帝刻意放纵不无关系,他就是皇帝扶起来辖制凌渊的。
陈忠贤眉眼一展:“江枞阳那你看着办,若能收为己用自然大好,若不能,那就尽早毁了去吧!”杨炳义与凌渊政见不合,但他支持的也是太子,总不能将此人拱手让于人。
陈铉脸色一正:“伯父放心。”
陈忠贤点了点头,对这侄儿他向来放心,平常不着调,正事上从不出纰漏。说完正事,他便想起了私事,瞥他一眼:“这么多年下来,你也胡闹够了。如今已是及冠之年,眼看着就要娶妻,人还是你自己挑的,那些花花心思都给我收一收。”
与白家那婚事一开始他就不答应,只陈铉抬出了他娘,道他娘临走前还惦记着这事,让他务必要找到人家报恩。他才不得不点头,既然应了婚事,那就好好过日子,起码早日开枝散叶,他们老陈家可就只剩下陈铉这棵独苗苗了。
陈铉十分没形象的往椅子上一瘫,抬头望着头顶的富贵花八宝宫灯,微微眯起眼,懒洋洋一笑:“伯父放心,明年肯定让你抱侄孙。”
“我可等着!”陈忠贤挑了挑眉。
七月十五,中元节,佛门中人称之为盂兰盆节。在这一日,时人有祭亡人的习俗,除了焚纸锭,还会放河灯。陆为阳,水为阴,这这一日的河灯是为阴曹地府的鬼魂所燃,好照亮了幽暗的黄泉路,让他们顺顺利利托生去。
洛家人自然不例外,每年这个时候,洛婉兮都会随洛老夫人去祖坟祭奠。只现如今,她们在京城,自然不能如往年一般,遂改为去寺庙祭拜祈福。
历年何氏去的都是城外的白马寺,这一年何氏一大早便带着家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到了寺庙外才发现她们来的并不算早,各色各样的马车软轿挤挤挨挨。
施氏对洛婉兮道:“这白马寺的菩萨十分灵验,遂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都喜欢上这儿祈福。”
洛婉兮抿唇一笑,她自是知道的,早些年她也来过几趟。
施氏却不知道,她只觉洛婉兮姐弟俩第一次来,也是不想她抬伤怀,今儿还要祭奠三房夫妻。遂她一路都在向洛婉兮介绍白马寺。
待她说的七七八八,宝相庄严的白马寺大门也出现在她们眼前。可进了寺庙却不能马上就进大殿,因为大殿内有贵客,要封殿一刻钟。
看一圈同样被拦在外头的香客,能被迎到这儿等候的皆是衣饰华丽者,非富即贵,再看一眼大殿之外威风凛凛的侍卫,施氏低声问何氏:“这是哪位贵胄?”未出口的半句是,好大的排场。
何氏将目光从侍卫身上收回,同样压低了声音:“长平大长公主!”
施氏一惊又一脸了然,暗忖怪不得了。
长平大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姑姑,也是现存于世唯一的皇姑,在宗室内地位尊崇。夫家陆国公府还是开国至今一直屹立不倒的国公府,几代人都执掌兵权。现下,陆国公虽然已经荣养在家,然而长子并三子带兵镇守着西北边关,其他姻亲门生故旧更不必说。这夫妻二人是皇帝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的人。
以长平大长公主身份地位,别说封一刻钟的大殿,就是封上一天,估计也没人敢有怨言。只是不是说这位大长公主对佛道之事嗤之以鼻,怎的今儿居然来白马寺了。
施氏心下奇怪,却也知道这档口不是多问的时候,故压下疑虑,不经意一抬眼,就见洛婉兮颜色如雪,眸底水光氤氲。心下一惊,忙问:“婉兮,你怎么了?”说着拉住她的手。
洛婉兮倏尔回神,垂下眼轻轻一摇头,瓮声瓮气道:“没什么。”
施氏哪里肯信,只当她思及故去的父母,登时心疼,却不好追问,以免引得她悲从中来,遂只能安抚的握了握她的手,无声安慰。
这档口,厚重的朱红色殿内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将外面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洛婉兮豁然抬头,便见在两个清秀的丫鬟之后,走出一人,墨绿色凤凰浣花锦衫,蝙蝠纹镶琉璃珠簪,雍容尊贵,不怒自威。望着对方发间星星点点的白色,洛婉兮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洛婉兮赶紧低头,咽下即将溢出的呜咽之声。
正在往外走的长平大长公主步伐一顿,若有所觉般往洛婉兮的方向看过来。
“母亲?”扶着长平长大公主的世子夫人段氏疑惑的抬头。
长平大长公主收回视线,轻轻一摇头。
当下,段氏便也不再出声,不经意间发现儿子也望着那个方向,不由也看过去,一眼便认出何氏,两人在各种场合见过几回,但是并不熟,而何氏显然没到她需要特意过去打招呼的地步,故她略略颔首示意。
何氏也含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