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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2 / 3)

下两个眼珠子能动的凌风,对碧玺客气的抬手一引:“大人就在里面。”

碧玺便拎着食盒前行。德坤看一眼凌风:“进去不?”

凌风缓缓一摇头。

德坤沉沉一叹:“那我先进去了。”世间文字千八百,唯有情字最伤人

然她刚抬起脚就听见屋内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德坤脸色巨变,飞奔入内,就见凌渊神色漠然的靠坐在乌木七屏卷书式扶手椅上。而站在门口的碧玺脸色铁青,一双眼里似乎能喷出火来。脚边一片狼藉,五彩缤纷的面条和碎瓷摔成一滩。

不明所以的德坤顺着碧玺刀子似的目光望过去,便看见了凌渊放在青绿古铜鼎紫檀木书案上的右手。当即恍然大悟,七月半那天大人被陆婉清抓伤了手背,濒死之人的力气可想而知,故那伤口十分深,有几处几乎露骨。遂这一阵一直都裹着纱布,直到今儿好些了,方不用继续包着。

德坤张了张嘴正要解释就听见碧玺阴阳怪气的声音:“大人若得了可心人,何不接进府,这么养在外面也不是个事。接进来正可为大人开枝散叶,日后逢年过节,夫人也有儿女为她祭拜了,九泉之下,夫人定然欢喜,她最是喜爱孩子不过。”

德坤脸色大变,呵斥:“放肆!”他恨不能堵了碧玺的嘴,她是越来越放肆了,真当大人不敢动她。

说着就要上前扯她出去,心里都要给她跪了,就是朝上也没人敢这么跟凌渊说话。哪天耗光了凌渊耐心,她怎么死都不知道。

啪一声,碧玺毫不犹豫地打开德坤的手,目光执拗的盯着凌渊,那模样委实骇人。德坤登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凌渊似古井无波,只垂了垂目光,看着她脚步那洒了一地的面条,目光逐渐变得幽怨而又深长,似乎看见了历久弥新的旧日时光,声音又轻又柔:“不会有别人的!”

袅袅余音消散在耳边,无影无踪,仿若从未响起过,寂静的书房内落针可闻。

德坤喉咙里就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直堵到嗓子眼处,噎的他胸口发胀发酸。他张了张嘴想劝凌渊,他正是年富力强时,难道真要孑然一身,他打下的偌大基业又要交给谁呢?

可这些话根本到不了嘴里,十一年的时光仿若卷轴在他眼前缓缓铺开,这十一年主子就是这么过来的,似乎也打算这么过下去。

此时此刻德坤不禁对逝去的先夫人产生了一丝迁怒,明明是她先招惹他家大人的,她用十四年的时间让大人离不得她,却以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徒留他家大人守着两个人的曾经肝肠寸断,到底是死去的人可怜,还是活着的更可怜?德坤也分不清了。

德坤用力眨了眨眼,憋下眼中酸涩,一把拖着碧玺粗暴地出了屋。

屋外如血残阳仿若一张巨网,将整个天地都悄悄笼罩,映的人眼睛都红了。

德坤甩开碧玺,横眉立目的盯着碧玺,冷声道:“记着你自己的身份,大人对你客气,那是看在夫人的面上,你别把客气当福气,得寸进尺。就是夫人在世,有些话都不是她该说的,何况是你这做奴婢的。”

碧玺踉跄了几步后站稳,从从容容的理了理鬓角,淡淡道:“若是夫人还在,奴婢何必做这些,可夫人走了,不是吗?”

“你!”德坤指着油盐不进的碧玺说不出话来。

碧玺漠然着一张脸,语调无悲亦无喜道:“若哪天大人受够了奴婢,大可一根绳子勒死奴婢,奴婢也好去下面伺候夫人和小少爷。”

德坤喉间一哽,只能干瞪着双眼,眼睁睁看着碧玺一步一步出了院子,满腔怒气无处可发,唯能用力一甩衣袖,他敬碧玺忠义,可更恨她偏执。

心情复杂之下瞥见木头桩子似的凌风,德坤怒道:“你当初怎么会喜欢这么个固执的女人。”说完德坤就后悔了,忙去看凌风神情,见他苦笑,当下更尴尬,清了清喉咙正要道歉,就见凌风脚步向书房迈,立时拦他:“这会儿你进去做什么?大人心情正不好!”

凌风糟心的看一眼德坤,懒得搭理他,隔开他的手臂径直入内。这种时候就该找点事情分神。

德坤气了个倒仰,他那是什么眼神,在屋外运了运气方入内。

一进屋,看着神色如常的凌渊,德坤惊了惊,被凌渊扫了一眼,连忙收敛异色。

“陈忠贤谨小慎微,他这侄儿倒是个胡来的。”凌渊往后一靠,语气随意。

德坤接话:“可不是,哪有我们钊少爷稳重!”

凌渊却是笑了笑,神色回暖几分:“阿钊太循规蹈矩,抛开家世背景,把他和陈铉扔到官场上,阿钊比不得陈铉。”

德坤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过话虽如此,但是身在朝廷哪能不论背景,陆钊作为陆家长房嫡子,无论父族母族皆是赫赫有名的望族,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子。六年前拜入凌渊门下,身份更是贵不可言。

“钊少爷还年轻,大人再教几年便好了。”德坤道。

凌渊摇了摇头:“我能教都教了,剩下得靠他自己去琢磨,有些道理得他自己吃过亏摔了跟头方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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