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便仔细想了想,为何这里也会有一个无极门?为何这个无极门,便是修真界中的无极门?”隋离一边缓声道,一边屈指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
乌晶晶一下便不哭了,她抬起脸,脸都哭花了:“为什么呢?”
小妖怪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是为什么。
她这才觉得自己好像、大抵,是有一点笨的。
离开花缘镜
“此时的无极门尚且繁荣, 而你在修真界遇到的无极门,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门人了。那人甚至连筑基都未能筑成。这说明……”
“无极门经历了繁荣鼎盛,到消亡的历程。”乌晶晶喃喃接声, “是这样吗?”
隋离:“嗯。”
他顿了下, 接着道:“我们若是将花缘镜只看作一个媒介。”
“媒介?”
“嗯, 通往某一段历史碎片的媒介。”
乌晶晶小声道:“你的意思是……雪国应该是存在于千年前的某一段真实的历史里吗?”
隋离:“不错。”“进入花缘镜, 会去往无数个不同的小世界。这些小世界,兴许正是截取自漫漫历史长河中,随意的那么一小片。”
乌晶晶还是有些发愁。
“那……那也不过是证明, 辛敖是生活在千年前的人。我们回到修真界中,与他也相隔着千年呀!”乌晶晶眉眼又耷拉了下来,小声道:“他已经死在千年前了。”
这样想着,倒是更觉得伤心了。
好像这只是一段注定留不住的历史的光影。
“我想过很多办法。扣留花缘镜, 以便我们随时进出雪国,那依旧改变不了他是凡人的事实。用上古神器, 将那段历史偷走,那我们和他依然还是两个世界的人。”隋离顿了下,语气放得很缓, “后来我想到……我们大可寻到他的坟前。”
乌晶晶不大喜欢听“坟前”两个字,可她还是忍住了, 继续往下听。
“招魂。”隋离道。
“有一法门, 招魂、塑骨, 形同活死人。外表与常人无异。”隋离说到这里又顿住了。
乌晶晶呆了呆, 也觉得这法门听着不太正道。
像是……邪修们喜好的。
“罢了。……此法只是让本该死去的人,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常人。实际他并非活人。他再也尝不到食物的甘甜与酸苦, 他不必入眠, 不必呼吸……这不是人。”隋离沉声道。
“还有别的办法吗?”乌晶晶的眉眼再度往下耷了耷。
“还有一法, ……人死后该去往冥界,若破开冥界,也许会见到他。也许……他又投胎转世,成为另一个人了。此法远不如招魂。因为修真界中众人,从未有人见过冥界。”隋离语气沉沉。
也就是说……只剩下招魂塑骨了。
乌晶晶顿时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蔫蔫道:“你是正道弟子,若是行邪修的法门,也不大好是不是?”
隋离却突地道:“正邪有何分别?”
乌晶晶歪头疑惑地看了看他,总觉得隋离进了花缘镜后,好像有了不一样的体会。
乌晶晶趴在他的膝头,叹气道:“再想想罢。”
不过小妖怪纵使不够聪明,也知晓要将辛敖带出去是一件极难的事。否则花缘镜的三千世界不是早乱了套啦?
他不是花缘镜随手捏出来的一个虚假的人。
而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
大抵……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了罢?
“你二人又悄悄背着寡人作什么呢?”辛敖大步跨进门来,不快地道,“连饭也不吃了?”
乌晶晶听见他的声音,便没由来的浮动起一分心虚。
她慌忙从隋离膝上抬起脸,低低唤了声:“父亲。”
辛敖觉得她语气听着不大对。
等走近了,再瞧她眼眶微红,便更觉得不大对了。
“怎么?辛离惹你生气了?”辛敖口中说着这话,语气却是带了三分笑意。
他深知以辛离那个聪明的脑子,怎么可能惹帝姬生气?
他得罪帝姬的可能性还大一点!
辛敖一撩衣袍,在他们跟前坐下来,道:“还是近来太累了?”
乌晶晶动了动唇,只指着隋离的手腕道:“他瘦了。”
辛敖恍然大悟。
原来是怕辛离病死了。
可此法……无解啊。
辛敖叹气:“那无极门歪门邪道一向多,也不知有没有法子能改一改辛离的身躯。”
隋离缓缓道:“无妨。不必活那样久。”
“说的什么屁话?!”辛敖当即暴怒地斥了一声,随即他又缓和了语气,“你们……不会想的是,等寡人老了的时候,就和寡人一块儿死吧?”
这猜测很荒唐。
但辛敖又觉得很有可能。
想想吧,有点高兴,但又有点不高兴。
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