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并未完全放下心来。
他原以为凤尾村在大后方,应该无安全忧患。可是今日落云送饭途中居然遭遇了裘振派来的杀手,实在是让人警醒。
所以韩临风又征调了王府和自己的得力守卫,看护着凤尾村的院落,并且在通往村子的各个路口也设了关卡,凡是入村之人,都要询问身份。
另外裘振之所以紧追不舍,就是因为袁惜拿着要命的账本。看来裘振虽得人心,却没能掌握要命的财政大权。
行军作战,花钱如流水。曹盛之所以能做大,是因为心怀故土梦的大魏子民千千万。再加上曹盛其人能为收复故土舍弃一切,盛名已久,俨然已经称为收复故土的旗帜。
依着裘振现在的名声,骗骗那些热血小年轻还尚可,但是要让各路豪绅慷慨捐助还不够格。
这也是裘振急于迎娶曹佩儿为自己正名的缘故——只有成为曹家人,他才好打着曹盛的旗号行事。
到时候就算曹盛死了,他也可顺理成章地成为曹公的继承人了。
现在裘振没了账本钱银,又没眼前的粮草,眼看坐吃山空,还能怎么办?
那就只能做回他绿林老本行,不是攻城就是打劫了!
想到这,韩临风知道,自己的粮草若是动了,大约这个裘振会第一时间出手。
各方人马蠢蠢欲动,不扔出肥肉,怎么能引得群狼倾巢而出呢?
苏落云后来听了韩临风的讲述,也隐隐猜到了随后的情势。她忍不住伸手摸索着握住了身边男人的大掌。
他和迁西粮草营如今喷香肥美,就是不知道那些虎狼准备何时奔袭过来撕咬。
远处一片乌云,似乎在不久之后就会有风雪来袭……
当袁惜逃脱的消息传到北地义军大营的时候,裘振忍不住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两个老东西,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了金蝉脱壳!
要不是给曹盛喂饭的那个小厮无意中发现了曹盛掌心的割痕,并通禀给裘振,还真有可能让他瞒过去呢。
待裘振逼问曹盛的时候,曹盛却只是呵呵冷笑,任凭他打嘴巴子打得满嘴血沫,也一语不发。
可惜还是发现的太晚,袁惜已经带着账本逃之夭夭……就是不知他要找寻何人相助。
他如今在义军中反客为主的地位来之不易,想要真正安稳军心,可不能让手下的兵卒饿肚皮。
不过幸好那个新来的纨绔督运,是粮草运输中最薄弱的一环。对于抢劫粮草,裘振抱持着无尽希望。
根据线报,迁西粮草营已经开始集结了。韩临风这次准备运输的粮食甚多,看来那个草包想一次性运了冬季要用的储备粮草。
此番运粮数目甚大,若是能一朝夺回,那么他便可高枕无忧,在这个冬天里,趁着铁弗人迁徙之际,击退魏军的掣肘,稳固地盘。
一旦出其不意夺下嘉勇州,振奋了士气,再打劫几个州县来不及撤退的富户,足可填补缺失的钱银。
想到这,裘振决意不再理会袁惜出逃的事情,沉声道:“多派去眼线人手,时刻监视粮草营的动向,这批粮食最后必须得回到我的手上!”
一时间,小小的迁西粮草营,牵动了各方心思,饿狼已经磨尖利齿,准备撕咬这块毫无防备的肥肉。
与此同时,迁西大营新任督运韩临风运却老神悠哉的样子,在整治了一帮不听话的属下之后,他将自己的部下安插进了粮草营里,有了惯用的左膀右臂,做事也畅意了,似乎日子过得太舒心,居然将梁州的貌美夫人还给接过来了。
从此,这位新督运时不时去凤尾村的精致小院里宵度,又花重金要重新修缮院子,最近似乎又在南地定制了不少家当布匹,还有大批香料,成天的车来车往运东西。
这样的风声也传到了北镇王府。
就连下决心不再搭理那两口子的宗王妃,都忍不住跟王爷抱怨道:“这就是你一心维护的好儿媳!简直将我王府从简不可张扬的家训丢到你我的脸上了!我听说她还生怕自己的家私细软出了岔子,花高价请了三个镖局子为她走镖。真是有些臭钱不知如何显摆了!”
一旁的奚嬷嬷也赶紧告状道:“这几日梁州城里许多军眷家属都在背后议论,说娶妻当娶贤。只是世子爷的这位新妻,不光眼瞎,心也是瞎的,竟然这般给世子招黑。世子刚刚惩治了一批贪污的下属,大大得罪了人,可他在前线后方如此铺摆,岂不是给人递了把柄?”
听到着,宗王妃也是心头火起:“风儿少时就被你宠得没了样子,若只是吃喝嫖赌,不过是败坏家风,我这个做母亲的自也认了!可他现在,简直是要作死,只怕最后还要连累了王府亲人,你管是不管!”
韩毅喝了一口热茶,沉声道:“我要如何管?”
宗王妃一拍桌子:“当然是先将那个盲妇给接回来,不能让她在迁西大营的旁边做苏妲己!回头你再跟陛下陈情,就说儿子不堪重用,为了不耽误国事,还是解了他的差事吧!”
王爷不冷不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