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笑了声,轻飘飘地打断了对面的言语。
他静静听她笑完,又听她说:“那这会儿我大了,嗯?”
电话另一头再次悄无声息下来,凌漾本想挂了电话,但是临了了,忽然问:“话说,我妈妈知道吗?”
手机中依然沉默,隐约过去几秒才低声传来含糊的几个字:“她后来知道的。”
末了下一秒声音又高了起来,“对不起漾漾,爸爸……”道歉的时候总是气势很足的,仿佛别人就应该会原谅了。
“呵。”凌漾丢下了一个字,又砸断了他的话。
她把挂了的手机反盖在桌上,目光认真落在眼前几颗泛着细碎光芒的钻石上。
在灰色调的办公室里,钻石像流星一样耀眼夺人眼球。
凌漾手撑着脑袋定睛欣赏着,却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什么灵感都没有了,东西好像也只是徒有其表,没什么用……
好奇怪,她一直觉得挺正人君子,挺顾家的人,为什么也会背叛呢。
就和身边所有人一样,来来去去,身边就没有同一个人。
…
晚上九点,周颂回家,家里和往日一样安安静静没有凌漾的气息在,他也没在意地回去洗漱休息了,只是从玄关到卧室的灯和平日一样给她留着。
昨晚几乎没睡两小时,周颂今天一天精神不是很好,洗完澡就直接睡了。
一觉到清晨五点,翻个身时稍稍转醒。
不是很困了,他随手摸手机翻了翻。
一会儿干脆起来刷牙洗脸,忙好见还早就出门打算给自己弄个早餐,省得一会儿得去医院食堂排队。
卧室门拉开,一阵淡淡的光落在脚下。
周颂下意识停下了脚步,满眼困惑得看着外面一室的亮堂,昨晚他留的灯还亮着。
回过神来,周颂目光落在对面卧室门上,一会儿再迈开腿去客厅。
一屋子的灯,每一盏都还点着。
周颂茫然地在鸦雀无声的清晨里立在客厅中央,寻思着,她是喝酒了回来忘记关灯了?还是,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转身回到卧室区。
在凌漾门口站了小一会儿,伸手轻轻扭了下门把,她平时应该也没锁门的习惯,一转就开了。
周颂只开了一道足以看到她床的角度,但是目光所至,床角的被子平平整整地躺在那儿,不像床上有人。
周颂彻底打开了门,床上果然空荡荡的,他又走了进去,在她房间环视一圈:“姐姐?”
一片静默。
周颂回自己卧室拿手机,给她发消息:“你还没回来?”
发完他拎着手机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拿了把面出来后,又先放下去看手机。
她没回复。
周颂没有多想,动作下意识点了语音通话。
响了半天没人接,周颂丢开那一把面,又拨了个电话出去。
大约一分钟过去了,才蓦然被接通了,周颂那一秒心里似乎一阵云开雾散,松了一大口气。
她的声音慵懒得好像一团棉花,软绵绵的丝毫立不住,含糊说:“喂……”
周颂问:“姐姐,你怎么还没回来?”
“你谁啊……”她生疏又冷漠地反问,尾音拖得老长,像喝了两斤白酒的人,醉意十足。
周颂叹息,直接问:“你在哪儿呢?”
凌漾:“不知道。”
“……”
周颂又问了一句:“我是周颂,姐姐,你在哪儿?你告诉我好不好?”
“周颂。”她呢喃了一句,“我的阿颂。”
他顿了顿,勾起一抹嘴角:“嗯,对,是我。你在哪儿?”
“在,在淮洲……”
周颂想了想,就是前天晚上吃饭的茶餐厅对面那家俱乐部。
他应了声好,末了又出了厨房,回卧室换了身运动服,迅速出门去。
春天五点多的充州天色还昏暗着,路上车子隐隐比半夜多了一些,街边闪着还没熄的路灯,霓虹一字排开在已经关门的店前,整个夜将要过去,又还未彻底过去。
深春的晨风透着刻骨的凉意,周颂忘记眼下还没出太阳,穿太少了,车子开到一半把窗户全升了起来。
驰骋过几公里路到了那家俱乐部,周颂径自找去了酒吧所在的楼层。
这个点人不多了,稀稀疏疏三三两两倒在卡座里,没有一个是清醒的。
但是环视一圈,没有凌漾的影子。
周颂在不少人投来的视线中,旁若无人地穿梭在卡座中寻找,边找边拿出手机重新打了个电话。
没在这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