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他有心仪女子,你可知是谁?”
王桓一愣,立即爬了起来,跪在塌上问道,“什么?四殿下心中有人?谁?”
王晖见儿子虎头虎脑,越发来气,“你怎么就不长点心?四殿下借口战端在即,推迟大婚,我托容公公去问,得知他心中有人,可那人是谁,刘承恩没告诉我,你有数吗?”
王桓着实大吃一惊,挠了挠头,“他连未来的王妃都不曾见过数面,哪会有什么心上人?难道是侍女?不对啊,倘若真是侍女,直接收了房不就成了,姑姑也没不许他纳妾,等等”
王桓猛地想起来一人,脸色登时发白。
“谁?”王晖见他这模样,立即起身踱步至他塌侧,“想起来了?”
“啊?”王桓回过神来,心口热一阵凉一阵,支支吾吾的,“我我也不确定,待我先设法确认”王桓躲开王晖咄咄逼人的视线。
王晖犹疑地瞥着他,慢腾腾直起身,“嗯,确认后记得告诉我,倘若身份过得去,我便设法圆了他的念想,娶做侧妃。”
王桓被他这话吓得一愣,应付着点头,待他跨出门槛,长吁一气,犯难道,“殿下这是喜欢上了卿言呀可怎身是好”
容语很快将朱承安这桩事抛诸脑后,大战在即,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她身为御马监提督,授命清点马场,将各地马匹与马料物资按照兵部单子备好。
容语一连数日,汇同兵部与太仆寺的官员,奔赴京郊各地马场,筹集战马,清点粮草。
直到六月十九日傍晚方回京,打马路过三里河附近,收到谢堰秘信,着她去红鹤楼一会。
谢堰寻她必有要事。
她当即吩咐小太监先行回宫,独自策马来到红鹤楼后门,将马拴在后巷一颗老梅,翻墙而入,来到红鹤楼后花园东北角,沿着小门进去是一条甬道,折入丁字间雅间,迎面是一三开的苏绣花鸟坐屏,仿佛有些眼熟,容语并未多想,绕屏风而过。
一青衫男子立在窗下,清俊似竹,明朗如月。
容语风尘仆仆走近,拍了拍袖口的灰尘,淡声问,
“何事?”脑筋还在盘算缺的那十万匹马该从何处凑。
谢堰未曾看她,目光定定落在窗外。
夏夜的暮,暑气未消,虫蝉扑腾在枝叶间,越发添了几分躁意。
天边的月盘轮廓渐显,闲闲挂在树梢,将院子里那繁复的花草渡上一层银光。
谢堰恍惚想起,前年元宵,他曾在此处设下灯阵,一神秘女子无意间闯入,破了灯阵,又解了他的诗谜,随后扬长离去。
而当时,她恰恰也在此间。
也不知是今日那消息震动到他,令他有些失神,乃至无计可施,还是旁的心绪所染,谢二公子头一回,闷在心里许久的疑惑,先于理智而出口,
“前年元宵,你是否来过红鹤楼”
话落,仿佛听到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开,一点点沿着心隙漏了出来。
愕然伴随一些摸不着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忍不住拽紧了手心,眼底弥漫一片苍茫。
谢堰的声音太轻太沉,仿佛清羽从耳郭扫过,来不及入耳,便消失不见。
容语满脑的账簿,不曾细听,只问,“什么?”
谢堰一顿,眼底情绪尽敛,手心缓缓一松,汗液贴着指尖滑下,侧眸看她,“没什么,请你来,是有要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容语面朝他,正色问道。
谢堰神色微凝,“今日廷议,司礼监与内阁商定,由你随大军出征,担任监军。”
大晋历来出征,皆会派遣一名中官任监军,替皇帝监视前线一举一动。
容语微愕,倒也没太意外。
“我乃御马监提督,此事乃我分内职责。”
谢堰目露忧色,“你年轻,又是新官上任,这等规模征伐,向来得派老成的中官奔赴前线,之所以定下你,乃端王所为。”
容语懵了一瞬,旋即皱眉,“何以见得?”
谢堰视线落向庭外,“今日廷议,议定周延帧为北征大军主帅,都督同知宋晨为副帅,兵部侍郎孔侑贞参赞军务,携三十万大军北上,提到监军,内阁首辅许昱先投石问路,提议让徐越任监军,陛下已对徐越生疑,自是不应,随后许昱举荐你,陛下犹豫了片刻,一口应下”
容语眸眼缓缓眯起,看了一眼谢堰,“许昱是端王的人?”
谢堰重重颔首,“没错,他掩藏很深,我也是今日才知晓。他极是狡猾,大致是怀疑我们已猜到徐越是端王的人,故意试探帝心,以徐越问路,再将你推出去,许昱行事沉稳老辣,很是棘手”
容语着实没料到一向当和事佬的许昱,也牵扯入朝争,而且还是端王的人。
他可是内阁首辅
容语心生几分懊恼,“这个许昱,他已位极人臣,何故帮着端王造反?”
谢堰低垂着眼,“他是乾帧朝唯一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大约是被密诏所招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