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光这些年做的最多的事,便是抄书,攥书,给经史做注,以备后人研习。
李家的门时刻是敞开的,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
他在门前屋后摆了机关阵法,若非好友或破阵之人,旁人进不到他院子内。
不大不小的推门声,自院中传来。
李蔚光笔头微微一动,疑惑的朝外望了一眼,被灯火耀过的眼有些花,只见莹华的夜色里踏进来一人,手里仿佛抱着个酒坛,李蔚光嗅到一丝酒香,顿时皱了眉。
谢照林在这时推门而入,径直往李蔚光爱坐的地儿望去,李蔚光书房摆设极为简单,除了书册与画卷,便只有一条长案,他沿袭魏晋之风,跪坐在长案后看书习字,这个习惯自少年保持到如今。
谢照林进来,见消瘦挺拔的他踉跄地扶案起身,便皱起了眉,“你这个毛病怎么还不改,坐在圈椅里写字多舒服,跪着不痛么?”他骂骂咧咧上前来,抱着杏花村打量李蔚光。
李蔚光对于他突如其来的闯入,并不高兴,神色一如既往温和中带着几分冷淡。
“这么晚,你来做什么?”
谢照林先他一步盘腿坐在他对面,笑吟吟道,“找你有要事,来,停云老弟,兄长先与你喝一轮。”
李蔚光皱着眉看他一眼,随着坐了下来,“我夜里不饮酒。”
李蔚光是极重规矩的人,也很念旧,一旦形成了的习惯,很多年都改不了,他自幼承蒙家学,克己复礼,情绪不外露,生活习性也很规律,等闲不会破了戒规。
谢照林没他这般讲究,随意在案侧寻来两只茶碗,拔开酒盖,倒满了两杯酒,推一杯至他跟前,“你呀就是规矩太多,有花堪折直须折,有酒当饮只管饮”
李蔚光脸色微微一变,沉寂的眸眼闪过一丝阴霾,看着谢照林自饮了两碗酒,抖了抖衣袖,将面前那碗酒倒去一些,“酒不可以满,你也没变。”
谢照林见状,脸上笑意越发绽开,“我来,是寻你做个主。”
李蔚光浅浅酌了一口,复又放下,“何事?”
“你们李家不是有个李四姑娘么?定给我们老谢家做儿媳妇吧”
李蔚光微愣,隐约记起自家院子西北角被单独开辟出去给了一偏房,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只是我并未见过,不能擅自做主。”
谢照林听了这话就不高兴了,“我家的孩子什么样你不清楚,你是李家族长,人家只是一偏房姑娘,你怎么就不能做主,李停云,你莫不是诓我呢。”说到最后,脸色已拉得老长。
谢照林来了脾气就很不讲道理,李蔚光很是头疼。
“无论是谁,哪怕是我亲女儿,我也不会随意定个郎君给她,定是要问过她的。”
谢照林白了他一眼,“敷衍!”
李蔚光擒起酒碗又抿了一口,不做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