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抬手,按在那一处,想要慢慢抚平那自内心深处荡开的涟漪。
微风拂过夜色,带来雨后第一场秋寒。
凉意裹住那抹散不开的缱绻。
墨发如绸缎紧紧覆着她上身,鬓角的发被风轻轻掠起,时不时滑过他衣裳,又从手背带过,一串串的酥麻此起彼伏,暧昧无端滋生开。
那双眼渐渐的覆上一层朦胧的薄雾,水光盈盈望着他,谢堰喉结滚动,下意识闭上了眼。
上次在凤鸣坡,她人没了一丝鲜活气,他虽搂在怀里,只有后怕。
但眼前的她不一样,仿佛是九天仙女下凡,将一个女子的清绝与柔媚演绎到了极致,谢堰自诩对女色无动于衷,此刻也不禁心口激荡,热浪源源不断的从肺腑溢出来。
容语脑海被塞了一团乱麻,随着软筋散渐渐褪去,那被压抑的媚药,反而滋生出来。
手脚慢慢不听使唤,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气息,下意识往他身边挪了挪。
拽住了他衣角,碰触到他坚硬的手臂,硌得她疼了下,理智在这一刻倏忽回防。
她垂着眼,额尖几乎抵着他胳膊,咬牙道,“此处不安全,不宜久留,你先行离开,再过一会,我便无事了”
谢堰根本不知容语所说的不安全,指的是她自己,他胸膛的热浪在一瞬间被她浇灭。
心口撕裂般疼,喉间发涩问道,“容语,你这是想过河拆桥?”
他怎会丢她一人在此?
她怎么还不明白呢?
容语额尖隔着衣料在他胳膊上蹭来蹭去,难受着,尾音发颤道,“你别胡搅蛮缠我没想过河拆桥,我不是说了会还你?”
谢堰气得面色铁青,“我不要银子,你想想,用什么还?”
容语身子绷成了一根弦,僵硬又柔软地从他胳膊往他怀里滑去,谢堰下意识搂住她,幽亮的墨发一下盖住他周身,她在他怀里茫然地抬起眸,艰难地发出气音,
“那你想要什么”
两个人的呼吸,在一瞬间交织。
属于他独特的气息,强势而霸道地灌入她心神。
谢堰凝望她,几乎要将肺腑心声道出,“卿言,我想要你做我”
话未说完,只觉脖颈似被什么啄了下,整个人登时僵住。
容语双手圈住他脖颈,身子一点点往他怀里钻
谢堰震惊于她的动作,以至一时忘了推开她。
就在这时,黑漆漆的井口突然齐刷刷冒出几个人头。
邵峰等人瞧见这一幕,眼神嗖的直了,旋即,身为暗卫的本能,齐齐松开粗绳,下饺子似的掉了下去。
噗通的声响,如雷震在容语耳际,她猛地睁开了眼。
谢堰垂首。
四目相对。
尴尬无边蔓延。
容语眼珠子往下转动,目光落在自己双手,只见她紧紧抠着他衣领,将他领口扯开了些,露出他颈下流畅而有力的锁骨。
容语直直看了一眼,脑子似有雷火炸开,猛地往后一退,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哎哟!”
她疼得捂住了脑勺。
谢堰见状心疼得不行,连忙伸手去搀她,“卿言”
这一摔,当真将她摔醒了,她慢吞吞扶着柱子起身,沿着围栏,匍匐着一点点拉开与他的距离,一面捂住脸,一面往后朝谢堰摆手,“没没事”
活像一干了坏事不肯认账的浮浪子。
谢堰随她站起,看出她不对劲,一双手无处安放,要扶不敢扶,
“朱承安是不是还给你下了别的毒?”
一想起容语差点被朱承安冒犯,谢堰杀气聚到了眉心。
容语却无心答他,脑子里混混沌沌闪过刚刚的片段,懊恼地锤了锤脑门,
她都做些了什么呀。
不行,她可是司礼监掌印,敢作敢当。
她扶着美人靠,郑重地朝着远方灯火深呼吸一口气,
“咳咳”清了清嗓音,挺直腰身,保持她容掌印一贯的威严,斜睨着身后的谢堰,
“大不了,我负责”
话落,耳根红透,身影如鱼,一瞬跃下井亭,似一道白光划过绿茵茵的草丛,消失在密林深处。
翌日清晨,苍穹似被水洗过,蔚蓝无边。
司礼监值房已是人满为患,一叠又一叠折子用专用的漆箱封好,送至容语跟前过目,原先容语每本皆过,再交给底下的秉笔批红,今日却是象征性批了几本最重要的折子,余下早早分了下去。
但凡有人打庭院经过,便能瞧见正中堂屋里,那道芝兰玉树的身影,歪着脑袋张望庭中树木,手中捏着只朱笔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案,怔怔出神。
见过她挥斥方遒时的霸气,见过她信马由缰时的不羁,也见过她如朗月清风般的俊逸。
如今日这般用思春来形容方才合适,还是见鬼的头一回。
容语昨夜确实做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