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皇难道对自己的婚事早有安排?
皇贵妃知道自己儿子对顾烟是一片痴情,如今看着他这样,是觉得有些无奈,又有些来气,想起刚才自己在永和帝面前受的冷待,心里便分外的不舒坦,拧着眉,也沉下脸道:
“你也别觉得心里委屈,你看太子那边,他连自己的婚事都不能随心所欲呢,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区区燕王。婚事大师,哪里有自己做主的,自然是听从你父亲的安排。你若是还觉得委屈,便赶紧从我这里出去,回你的王府,好生给我想想。”
燕王此时满心里的期望落了空,正觉得心冷如冰,此时听得母妃这么说,顿时明了。
他眯起狭长的眸子,缓缓地点了点头:“母妃,你说的话,我都明白的。”
若想娶自己心爱的女子,那就必须手握大权。
作为一个皇子,他只有三种命运。
一个是在夺位之争中落败,就此死去。
一个是做一个真正与世无争的闲散皇子,放弃一切。
还有一个,那便是登上帝位,成为那个九五之尊。
对于他来说,要想得到顾烟,只有做第三种人。
☆、
却说顾齐修因在永和帝面前跪了那么半响,又赶上天寒下雪,回到家中,压力骤减,出了一身冷汗后,就这么和衣躺在那里。迷糊中他被喂了一碗姜汤,之后便昏沉沉的一睡不醒了。
那李氏因为听了顾烟的安排,真个是每隔半个时辰便进屋查看一番,之前也就罢了,这顾齐修一直沉睡。谁知道到了后半夜,她醒来一看,顾齐修面目发红,竟是发了高热。
她用手摸过去,只觉得那额头火烫,这一下惊得不轻,忙喊了丫鬟过来。今日守夜的大丫鬟是珊瑚,倒是个有主意的,一见此情此景,知道不能随便做主,便出主意道:
“还是要过去西厢房,请三姑娘过来拿个主意。”
李氏自然是明白的,当下忙吩咐珊瑚:“你赶紧过去西厢房,定要把三姑娘叫起来。”
珊瑚听了,连声应着,只穿了一个撒花棉袄便赶去西厢房。
这边阿烟其实睡得并不实在,她是明白,自己父亲上辈子应该是触怒了永和帝,被当众下了面子,回来后气怒交加,就此病倒的。其实说的触怒,也是无中生有,还是父亲位高权重而不自知,早已被永和帝视为眼中钉。
如今这一次,父亲在雪中跪求,其实这情势倒是有些和上辈子相似了。只不过一个是毫无防备,一个是筹谋之中而已。
阿烟想起父亲回来之后倒头便睡,当下也是担心,根本不敢睡实在了。
如此到了后半夜,两眼刚闭上,便听到敲门声,暖阁外守夜的是青峰,听到有动静,知道敢来搅扰姑娘的,必然是什么大事件,也是吓了一跳,忙披上棉袄就去开门了。
阿烟听到门开了,接着便是小声说话的声音,心中已经料到了,当下便也起身了。
那边青峰很快便来到了暖阁,急忙过来回道:“是正房的珊瑚,说是老爷病了,正发着高热呢。”
阿烟一边下了榻,一边吩咐道:“赶紧把绿绮叫过来,让她出去把她哥哥蓝庭叫过来。”
说完这话,她人已经到了门前,青峰看她要出去,忙帮她披上大髦。
此时外边是下着雪的,一踩一个白脚印,阿烟却径自往正屋过去。
到了正屋,李氏正在那里火急火燎的呢,见了阿烟,忙迎过来道:“这可怎么办呢!”
阿烟过去内室亲自查看,却见昏暗的灯光下,父亲紧闭着双眸躺在榻上,脸上泛着不正常红,身上闷着厚重的棉被,浑身散发沉闷的气息。
阿烟拧眉,淡淡吩咐道:“先把窗子打开,透气儿。再去拿汉阳巾泡热了,沾着药酒,为父亲擦拭下身子。”
这边李氏却是大惊,不敢置信地望着阿烟:“这边病着,怎么敢开窗子呢。”
阿烟却道:“开外间的窗子通风,只要别直吹就可以了,屋子里太闷了。”
李氏虽然觉得诡异,不过想着,这到底是亲女儿,断然不会害他,挣扎了一番,也就去照做了。
这边蓝庭已经匆忙赶过来了,阿烟出去见他,吩咐了他速去骑快马请大夫,又自己写了一个方子,让他务必将上面的药抓来。
蓝庭自然是一一答应。
这边阿烟和李氏一起守着顾齐修,片刻之后,那边周姨娘也听说了消息,忙也赶过来从旁小心地伺候着。
一时李氏望着顾齐修,不免抹泪,周姨娘也就跟着哭。
阿烟却是别说哭,便是哀伤之情也没有一个,只是在那里冷静地照料着父亲,亲自拿了热锦帕帮父亲擦拭额头。
少顷之后,大夫终于请来了,却是如今太医院最负盛名的太医院孙大夫,这孙大夫和顾齐修也是挚友了,当下一把脉,便知道这病来势汹汹。
半响之后,他走出暖阁,皱着眉吩咐道:“这是急火攻心,心病,如今我先开两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