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外面下起了大雪,别说两个时辰,就是半个时辰跪下去,命也得丢半条。王爷若真是生气,不若留着她的命,暂且将她放了,往后再处罚就是,也不急在这一时。”
檀云秋闭上眼睛,往后靠在椅背上。
他道:“嗯。”
“王爷说了,今日之事暂不计较,孟娘子回去吧。”
华玉笔直跪着。
茂竹又道:“燕娘也被放出来了。孟娘子回宫就能瞧见她了。”
华玉这才惊讶地抬头。
“王爷不气了吗?”
她不太相信,仍然跪着,丝毫没有要起身的动作。
今日来慈恩殿求情,她其实也没有多少胜算。摄政王一贯的冷漠无情,旁人的性命在他眼中根本不值得一提。她来这里,本就是冲动之举,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让他放人。
摄政王只手遮天,得罪了他,任凭谁来求情也是无济于事的。
华玉既后悔那日在梅园的冲动之举,又愧疚于连累了燕娘。
所以她现在跪在雪地上,石面冰凉刺骨,也没有任何怨言。
只是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明明还不足时辰,他竟然要放过自己?
“王爷是这样说的,孟娘子还是快回去吧。”
茂竹好心,又多添了句:“孟娘子往后可再别做这样的事了,多亏王爷今日心情好,要是心情不好,你连在这里求情的机会都没有呢!”
华玉向茂竹道谢。
她小心起身,膝盖凉得没了知觉,茂竹又吩咐慈恩殿的宫女扶着她。
华玉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茂竹欲言又止,良久,他忽然道:“王爷从前并不是这样的人,他”话音停住,他叹口气,进了宫殿。
他从前怎样?
华玉并无心思思索,她只一心回宫。
燕娘果真被放了出来,她在狱中并未受什么大罪,只是被关了半天,衣裳脏了,除此之外,并无任何身体上的惩罚。
她见华玉双腿微瘸,一时心疼:“大冬天的,怎么好让人跪在地上,他心也太黑了!姑娘等着,奴婢给你烧壶热水”
华玉坐在床榻,她用棉被捂着膝盖,静静等着燕娘。
燕娘将汤婆子放进被褥中。又端来一盆热水,要华玉将脚放进去,来来回回换了有两三盆热水。华玉的身上终于冒了热汗。
“出了汗,寒气就都散了。姑娘快点捂好了,别再冻着。”
华玉听话地钻进被褥。
燕娘收拾好,进屋看见半躺在床上乖巧的姑娘,心下叹气,道她。
“姑娘你倒底是怎么了,什么样的梦,竟让你好端端的一个人,偏去招惹他!如今经历这一遭,快些把心收了吧,任凭摄政王是神仙,也别再去了”
华玉现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就没有说话。只闭着眼睛,不一会便昏昏欲睡。
“淑妃娘娘来了。”
她怎么来了?
华玉连忙从床上起身,还未穿好衣裳,就见赵惠然从外面进来。
“妹妹快躺好了,天寒地冻,又在外面跪了许久,真是可怜。”
宫里消息传得快,不到一天,未央轩里的孟娘子因得罪了摄政王被罚跪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皇宫。
“你怎么会得罪了摄政王?他平日并不常住宫中,便是在宫里,也只在前朝和慈恩殿,你住得未央轩离着他是最远的,到底是因为什么。”
未央轩的宫女道:“虽与慈恩殿离得远,但这几日,摄政王每日都会到梅园。孟娘子离着梅园近,一来二去,许是无意冲撞了。”
华玉看了那宫女一眼,似乎是叫小娟的。
赵惠然了然道:“想来也只是如此。”
华玉一时无话。
赵惠然打量的目光让华玉浑身不适。如果可能,她并不是很想与赵惠然打交道,可如今赵惠然是妃子,而华玉只是一小小的美人,并没有做主的权力,只得顺从。
“多谢娘娘,这么晚了,还来看我一眼。我并无大碍,只是前几日王爷在梅园丢了件东西,又因这附近只我住在这里,便猜想是我宫里的人拿去的,这才闹出了这样的事。如今王爷东西找到了,也就无事了。”
华玉低眉顺眼,任由赵惠然打量。
赵惠然半晌无话,许久才笑道:“竟是如此。”
不可否认,赵惠然心里微微失望。
刚听到孟华玉被摄政王罚跪的时候,她内心是窃喜的。毕竟前世,皇上为了孟华玉几乎再不入后宫半步,独她一人承宠。如今赵惠然虽然是重生到过去,并且抢占先机得到了圣宠,可有孟华玉在一天,终究是心里不安。
原本以为,今日之事,以摄政王的手段,孟华玉是活不成了。
万万没想到,她又活着回来了。
提起摄政王,赵惠然便想起前世,那段令她不愿意提起的日子。
前世皇上死后,赵惠然及后宫妃子被送入寺院,谁知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