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玉的心情立马雀跃起来,她露了笑容。凌空的双脚微微翘动几下。
她不想干粗活。
她每天都在委屈,浸在冰凉的水中一刻都受不了。
还好,以后她再也不用去。
华玉偎在檀云秋怀中,他的胸膛熨着热意。她抓着身前的衣衫,白日的疲倦涌来。她得承认,对檀云秋虽有畏惧,可他温声说话时,她很放松,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檀云秋的一只手罩住她的肩背,挤得她双手蜷缩在身前,素白手指攥着一点深紫绸料。她的脖颈弯成柔软的弧度,无力倚靠他的肩膀。纤细睫毛垂下,盖住惑人的眸子。
她呼吸微弱,浅浅吐着气。一下下打在他的脖颈。
寒冬已过,他换了身圆领袍,素着脖子,灼人的气全呼在他肌肤上。那里像是被一只柔软无骨的小手轻抚过,继而那阵酥意从灼热的脖颈往下移去,直至麻到后脊。
夜已沉。桐花巷寂静无声。
屋内只有二人。
屋外他的心腹守着。
他落在女人脸上的目光渐渐失了克制。
如猛兽出笼。
黑夜总是能放大心中的欲,也总是让人轻易失去白日的伪装。
他望着孟华玉的睡颜,捏住她蜷缩在身前的手浅浅地捏几下,又用指腹去磨她的掌心。不得不说,看见她的双手浸在桶中,他心中酸涩。
他沉着目光。他的轮椅靠近床边,因此并不需要移动,他托住她的双膝,将睡梦中的华玉放在床上。旋即朝着门外轻唤声,茂竹立马进来,得他吩咐将他推出去。
燕娘恭敬跪在地上:“姑娘自从兴国寺回来,身子便不太舒服,这几日是碰不得凉的,偏被冯嬷嬷唤去洗衣裳,冰凉的水,奴婢碰一下都钻心似的冷,姑娘素来娇贵又怎能碰的?姑娘本就是世家小姐,哪里做得贯那些粗活,可冯嬷嬷却说姑娘是飞不上枝头的麻雀,说姑娘一辈子就该做下、贱活”
燕娘边说着话,边觑眼上首的男人。她见说起姑娘的遭遇时,眉头明显一皱,周身怒意四起。她心下就有了数,王爷并不是要放下女主,反而还是念着她的。
燕娘继续说:“都知姑娘是皇上的妃子,可她现在又是女官,这身份不明不白的,要做些什么别说姑娘奴婢也恍惚”
茂竹见檀云秋的脸色黑得难看,便说道:“燕娘慎言。孟姑娘是司寝女官,哪里又成了皇上妃子?皇上如今在温泉宫养着身子,太医日夜围着,小人可没听到最近又有新人进宫。”
燕娘道:“是,是。”
檀云秋这时道:“她即是在司寝局,往日做什么往后还怎么做。”
司寝局都是照料着皇上的起居。如今皇上在温泉宫休养,住在龙驭殿的人是他,这司寝局伺候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檀云秋说完便要离开。来这里本就是被欲、望支配,如今冷静下来,再待下去,他总觉得会出事的。
还未走出门槛,忽然屋内传来几声微弱呻、吟。
燕娘一怔,豁出去也不避讳屋里的男人们了,直言道:“姑娘正是小日子,被拖去洗那冰凉凉的衣裳,晚上才能回来,天不亮又被叫起来。许是那几日凉着了,落下的病症,这几日总时不时喊疼,额头都沁出了汗,奴婢眼瞧着心疼却又帮不上什么忙”
经她这么一说,檀云秋心口一缩,又叫推进屋里去。
屋内。华玉的发髻松了,鸦羽般长发松散在两侧,衬得她越发肤白,那双明亮的双眸染着一层迷蒙的水光,在看见檀云秋时恰当地掉下几滴泪珠,沿着她的两腮落到尖尖的下巴。
檀云秋的目光便顺着放在她的下巴上。
之前,那里还是肉肉的。可是现下,却尖尖的。
倏然,那两滴泪珠落在地上。
华玉红着眼唤他声:“王爷。”
檀云秋的心随着她那声宛若哀怨的王爷转了几转,先前升起的理智又全都消散了,只剩下酸酸胀胀的涩意。哪怕见着她眼底那丝一晃而过的狡黠,都忽略掉了。
他如今二十有五。已经是很大的年纪,在朝堂浸、淫多年,又怎么会分不清华玉笨拙的心思呢?从一开始,似乎是在梅园的第一眼,他就不断地失控。若是旁人,那晚上,连他的衣角都不会挨到。
他的心口似乎是轻叹了声。旋即,他吩咐茂竹将他推去床边,再之后,人都退出去,屋内只剩下两人。
华玉睁着水眸,可怜地含一下唇:“王爷,我肚子疼。”她听到了燕娘在外面说的话。
留下他、讨好他似乎成了本能,听到他要走的时候下意识便想方设法留下他。其实想想,不抱紧他的大腿又能怎样呢?皇后虎视眈眈,宫中没有靠山的人碾死如一只弱蚁。她娘家没势,只能趁机攀紧摄政王这座大山。
还好,他也留下了。
莫名的,华玉的心底溢出一丝连她也没弄明白的欢喜。
檀云秋黑眸紧紧凝着她,半晌才道:“下来。”
华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