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个,你一直以为他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他的人,突然跟你表白了,你会怎么样?”
食堂,夏棠戳着碗里的红烧土豆问。
“有人跟你表白?”室友塞着满口麻婆豆腐拌饭,来了精神地瞅着她,“是今天来找你的那个帅哥?他喜欢你?”
“我有说过是他吗?”
“不是他还能有谁,在宿舍楼下站这么久,绝对是喜欢你啊。”室友擦擦嘴,想起什么,又真心实意地忧心起来,“可是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怎么办,把林业甩了马上就交往新的是不是不太好?”
“喂,”夏棠敲敲碗,告诉她,“你说的帅哥和我同龄,但是没有人追他,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的脾气太糟糕了。”夏棠说,“而且谁要分手了。”
那个大少爷回跟她表白,只可能是在青春期里,被荷尔蒙的闪电劈坏了脑袋。
要是认真对待这种话,她才输了。
托了陆霄的福,假期就这样在鸡飞狗跳里过去。
接下来的一周,林业身为班长,右手受的伤却还没有好,许多杂事没法独立完成,都得由同学来帮忙。
夏棠觉得自己责无旁贷。
休息日的采购任务,也是他们一起。
她抱着资料,和林业一起走出学校附近的书店。
今天也是个好天气,林荫道里满地都是碎金似的日光。
从车里望过去,看见的就是并肩走在马路边的人影。
穿着款式统一的校服,女生偶尔侧过头,和身边人说着话,她的头发剪过,扎起来只剩短短尾巴,随着步伐轻盈地荡来荡去。
像毛茸茸的兔尾草,在风里摇摆,哪怕穿着又宽又大的校服外套。
轿车沿着路缘缓缓行驶,跟在他们身后,风吹过林稍,陆霄坐在窗边,眼帘微低,隔着一道防窥玻璃,无声注视着前面人的背影。
车里开着恒温空调,车窗外男生伸手摘下女生头上的草叶,女孩跟着侧过头,阳光在发间斑斓跃动。
像这样抬起眼睛看人时,大概眼角也会微微地上翘。
穿着校服的两个人走过拐角,司机向后看了看,等待指示。
“不用跟了。”陆霄声音遥远说。
他已经不想再看下去。
再看,心里那些东西或许就要溢出来,将荒原烧成白地。
黑色轿车从路边加速驶过时,夏棠没有注意到。轿车滑行起步的声音被车流盖过,而她正侧着头和林业争辩。
女孩的倒影掠过深色的玻璃,直到从边框中消失。
气氛其实并没那么好。
上一周在射击馆的事,夏棠巴不得忘掉最好——要记也只要记得她和卫川生又多了新仇就够了。
但林业始终惦记着这件事。
一直以来,他在人堆里不说是最拉风最有范的一个,起码也算是比较拉风比较有范的那一群人里。
生平第一次受此挫败,心里在意得不得了。隐隐绰绰的丢脸掺着不服气,还有那么一丁点的羡慕和不安。
路上也在旁敲侧击地问起,那两个男生是怎么和她认识。
说着不熟,但看起来分明就很熟络。
夏棠很讨厌这些问题。
最后在校门口演变为吵架。
就像上学期,上上学期,和上上上学期一样,又是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林业梗着脖子说,你要想分手就分好了。夏棠说那就分手好了,怒气冲冲把资料都塞回他手里,大步走开。
走出几步又折回去,结果一大半资料,又后退,拉开距离告诉他:“这些你单手也能搬。”
然后回头真的走掉。
冷战持续有一星期。
期间林业托男生带话,托女生带话,托室友带话,申请和好。
“其实我还是更支持又高又帅的那个。”室友说,“帅成这样子,我不信他没人追。哪怕性格烂成狗屎,为了这张脸也能忍呐。”
夏棠把枕头丢过去,以表示跟这样肤浅好色的女人划清界限。
有一句话说的不错。
哪怕陆霄的性格烂成狗屎,也的确有女孩前赴后继地追他。
因为他有钱,因为他聪明,因为他长了张漂亮又冷淡的脸,好像女孩们在青春期里幻想的那种坏男孩,又傲慢又高高在上。
坏脾气的国王也是国王。
闭上眼睛时,夏棠忽然想起,之前她和林业那么不对付的起因。
因为第一次走进班级教室时,林业吊儿郎当地抱着胳膊靠在座位上,一只脚踩着地面,翘起凳腿,懒懒听着后排人说话。
那副倨傲的样子,怎么看都很像陆霄。
让夏棠觉得相当不爽。
结果到后来,却又答应了和他交往。
交往后也还是一样要吵架,要怪就怪林业莫名其妙地跟她表白。
夏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