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下马。
有些事情思索了许久未果,不如亲自来再试探一番。
看着他果断地朝她走来,陆夕眠竟倏而竟生出一种掉头就跑的冲动。
明明他是笑着的,笑得还是那样温和,可自己却无端地生出了惧怕。
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又浮现出前世宣王将亲侄子掐死在龙椅上的画面,她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险些忘了,不管宣王于她陆家恩情多大,此人都是个狠角色,毫无疑问。
她还没有天真到一个能登上帝位、且让所有人都心悦诚服的人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薛执缓步靠近,瞧见了她的那一步。夜色中,眼底兴味更浓。
倒是有种小动物般的敏锐,知晓他心情不好,很危险,还知道躲。
既然害怕,那为何又要凑上来呢?
“殿、殿下……”陆夕眠没什么底气地唤了一声。
薛执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袖角,空空荡荡的。
他轻笑了声。
这回倒是不拉他了?
“陆姑娘还没有休息吗?”
“大人!大人!我儿犯了什么错啊,为何要带走他?!”
一道凄厉的女声撕心裂肺,覆盖了男人低柔的问话。
男人微微皱了下眉。
陆夕眠茫然地眨了眨眼,“您说什么?”
实在是太乱了,过多纷繁杂乱的声音一股脑塞进她完好的左耳里,右耳也尽是高声鸣叫的声音,吵得人脑袋作痛,腹腔内翻江倒海,蓦地生出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她急促地低喘了两声,抬手撑住旁边的墙壁,脸色苍白。
耳伤于她而言,最难忍受的不是听不清声音,而是时常有杂音响彻大脑。与此同时,还偶有头晕恶心的感觉。
前世她过了两年那种日子,已经习惯,然后此刻,她这具身体还并不适应。
薛执眸色微暗,唇畔的笑意淡了些。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再朝她伸出手。
等陆夕眠缓过那阵难受,已不知又过了多久,她回神时才发觉周围的声音也小了下去,大伯母的哭喊声也不见了。
她茫然地眨了下眼睛。
男人淡淡笑着,放缓语速,“姑娘这么晚出来,是看月亮?”
话刚出口,他便后悔了。
此情此景,按照常理,他该问的是:姑娘找本王有事?
或者是:姑娘是来替人求情的?
陆夕眠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才两面之缘的陌生人,他在外人面前向来伪装得很好,从来都不会说出这般闲聊、调侃、毫无意义的话。
那不是“宣王”该做的事。
也不知怎么,一次两次的,遇见她时总忍不住出言逗上两句。
他果然变得十分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