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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2 / 3)

的电话,也许是搬家了,换号了,还是那栋老洋房被拆迁了?

回到上海,我才听说——卡佳死了,在一个礼拜前,享年七十九岁。

我回来晚了,没能送她最后一程,已被火葬场烧了。整理遗物过程中,我发现一个白色信封,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打开只有一根头发,银白色细细的长发——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如果我能还能找到1958年以前的她的话。

信封底下压着一张vcd:《莫斯科不相信眼泪》,十多年前我从大自鸣钟盗版碟市场为她买的。人去楼空的顶层大屋,我独自陷落在卡佳的沙发中,打开vcd和电视机重新看了一遍。两个多小时后,电影临近尾声,女主角卡佳微笑着眼含泪水,对着昵称为果沙的格奥尔基,反复说了两遍“我找你找了多久啊”。

我找你找了多久啊。亲爱的,卡佳。

我闭上眼睛,仿佛回到二十岁。能在那个年纪,遇见卡佳,是我一生莫大的幸运。

卡佳去世的一周年忌日,我回到思南路上,那栋洋楼的顶层早已换了主人。我把车停在路边,独自在梧桐树下漫步。阿娘面馆早已搬到对面,我常给卡佳买东西的烟纸店变成了房产中介,只有我上过班的邮局没变。如果她还活着的话,我想带她去国泰电影院,我的小说改编的电影又快公映了。

忽然,从卡佳住过的小花园里,有个男人像风一样冲出来,正巧撞在我身上。

他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很客气地向我说对不起。我发现他长得跟我很像,简直像失散多年的同胞弟弟。他穿着土得掉渣的工装服,皮鞋也是那种土黄色的老货,发型像从博物馆里出来的。他小心地张望四周,向我问道,今年是哪一年?

2015年,公元后,我很耐心地回答。

他掐着手指算了算,嘴里念念有词。糟糕,时间又算错了,这么说来,她已经八十岁了?

我问他,你找谁?

请问你住在这里吗?是否认得一个女——是老太太,她叫……

万事并非与生俱有

莫斯科不是一天建成

她被烧毁过很多次

她在废墟中长大

树木向天空伸展

因为它们相信天空

而天空相信热情

相信这善意的大地

阿列克桑德拉 阿列克桑德拉

什么在我们面前飘动

这是岑柳在马路边

用华尔兹的舞姿播撒着种子

岑柳用它树木的婆娑

谱成动听的维也纳圆舞曲

它们将破土而出 阿列克桑德拉

呼吸莫斯科的空气

花楸树装点着莫斯科

橡树绅士般站立

还有排排的岑柳茁壮地成长

莫斯科期盼着被树荫覆盖

莫斯科会让每棵小树

都有生长的地方

——电影《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主题曲《亚历山德拉》

尤·维兹博夫/词;谢·尼基津/曲

第8夜 上海爱情故事

所谓恋爱啊,只要参加了就是有意义的,即使是没有结局。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那一霎,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这都将会变成你活下去的勇气,而且会变成你在黑暗中的一线曙光。我一直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赤名莉香

中学时,我们班有个男同学,功课很好,尤其理科,完爆我们这些文艺青年。但他超爱看《东京爱情故事》,强迫我们叫他丸子,弄来一套大大的风衣,摆出日剧里织田裕二的范儿,开头闭口都是赤名莉香。

后来,听说他考进了重点大学,跟赤名莉香一起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七夕前一天,同学会。他重新出现,已是一家上市游戏公司的部门经理,年薪五十万,持有价值千万的公司股票。他独自在角落里抽雪茄,不理睬其他老同学们谄媚的搭讪,看着窗外夜色中的黄浦江。

女同学们说要早点回家了。最近流行变态杀人狂的传说,已经出了好几起凶案,都是深夜独行的女子,遭到神秘男人尾随强暴,作案手段极其凶残,简而言之,就是先奸后杀,再奸再杀,再杀再奸……

忽然,他缓缓吐出一团臭臭的烟雾,侧脸对着我说,我遇见莉香了。

我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摇头,算了吧。

嗯。

你说的莉香是谁?

a面

莉香就是莉香。

她叫莉香,湖北人,九零后,二十四岁,笑起来,眼睛与眉毛细细弯弯的,就跟年轻时代的铃木保奈美几乎一样。但她不知道铃木保奈美是谁,她只知道,偶尔有人说她像日本人;她又不知道,也有男同学私下议论她像某个新出道的av女优。

念中学开始,她就讨厌自己的名字,凡是带个“莉”字,带个“香”字,都被认为庸俗不堪,而她居然叫“莉香”,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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