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在唐秋雨心里算是已经结束。
她甚至瞒得滴水不漏,陈本铭一点都不知情。
老实的男人对母女之间的情感变化很迟钝,但也可能是因为她们彼此之间的相处模式本就沉默寡言,所以即便沉知许心里已经割舍了许多,也还是尽职尽责地饰演着成绩优异、乖巧懂事的好女儿。
周汝城答应归答应,但所有的程序都得有个安排的时间。他最早也只能在下学期调任,这个学期还是得带着他们班。
沉知许让他栽了一个跟头,他自然不会让她太好过,明里暗里地给她穿小鞋。
任谁也想不到一向宽容和蔼的教导主任居然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多个心眼去考虑这层问题的人,也只会觉得是沉知许做了不好的事情。
周汝城最会的就是拍上面的人马屁,资历一到,平步青云只是迟早的事情。
他正值上升期,同行巴结都不及,哪会和他对着干。
是以老师们虽然不会把想法摆在明面上,私底下态度却都不一样了。
沉知许的敏感让她对生活里翻天覆地的变化烂熟于心,可她没什么好在乎的,在周汝城之前,她就不是个投机取巧的性格。
那些比赛也好奖项也罢,都不会对她的高考分数产生什么影响。
人的能力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什么牛鬼蛇神都会为此开路。
只是关于她早恋的谣言愈演愈烈,已经发展到了走在路上都会被窃窃私语的程度。
最好笑的一次,是她听见有人说:“为了一个男孩子,让周老师这么失望,沉知许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把自己关在自我世界里,一心埋头苦学。
谢司晨对此也不再追问。
有一次他们课间聊天,沉知许突然问他:“你就这么相信我?”
“说不定我真的就是学坏了。周汝城不再宣召我的时间里,我都在和别人约会呢?”
谢司晨没看她,翻着书,一页又一页。
他说,“没有人配得上你。”
我不是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
而是我认为没有人配得上你。
沉知许长到这么大,鲜少会有愣神的时候。
她发现她总是会被谢司晨的话一次又一次弄得心跳漏一拍。
那些漏掉的拍子都变成了石阶,扶摇直上,引着她走到什么地方。
是哪里?
她不知道。
但她愿意去。
谢司晨作为沉知许的同桌,有的时候也会受到一些干扰。
毕竟她实在太有名。两个人成为同桌这件事情在别人看来,像是个千载难逢的干坏事的好机会,可一直等了许久,都没有消息,也就不了了之了。
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球场也好,外班的朋友也好,都会有人调侃道,“她连谢司晨都看不上,到底在和谁谈?”
谢司晨笑,“这你都信?”
关于沉知许早恋这件事,不管谁来问,他都是这个回答,搭配一个难以置信又戏谑的笑容。
沉知许碰见过这样的场景,她抱着调戏的心态说:“我还以为你会一本正经地替我洗脱罪名呢。”
毕竟每次聊到这个谣言,他的表情都不会太好看。
谢司晨却说:“本来就是无稽之谈,你越是当真,别人就越是想在这上面深挖点什么。可如果你越不在乎,他们反而会思考起是不是自己太愚蠢了。”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正确的。
回答得多了,信的人就渐渐少了。
沉知许后来听到的都是:“谢司晨天天坐她旁边,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而且就凭沉知许和他的竞争关系,她如果早恋了,谢司晨估计第一个拍手叫好吧!”
她笑笑,绕了条路走,以免说话的人尴尬。
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要真的早恋的话,她估计很难喜欢上除他以外的人了。
而且,他们绝对都不会因为爱情而停止自己的步伐。
那是一个很炎热的夏天,他们从高一的教学楼搬到另一栋教学楼,正式成为一名高二学生。
谢司晨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礼盒,放到她桌子上。
沉知许看了一眼,是钢笔。
他说,“新的开始。”
周汝城离开了她的世界,却并没有带走她的文笔、书法和有关于文学的一切领悟。
两个人暑假的时候又因为同一补习老师的关系几乎天天见面,可谢司晨却藏了这么久,才将礼物送给她。
她来到了新的环境,该拥有一个新的开始。
沉知许看了那支笔一会儿,才伸手把它放进抽屉里。
她知道自己不是犹豫,而是指尖一直在颤抖。
她说:“谢谢。”
谢司晨靠在椅背上,长腿撑着桌子的底部栏杆,椅子有一半悬空起来。
班上的人都在惶恐地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