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被易颺和康若兰同时记恨上以后,黎澄就觉得日子没那么好过了。
可怜的她现在正坐在篮球场旁的木製看台上,看着场内身手矫健,正驰骋全场的易颺。
「刷」的一声,易颺闪过朱奐语的防守,射出一记三分长射,准确进网时场边看台上认识的、不认识的少女们全都花痴的发出尖叫和欢呼。
「易颺!易颺!易颺!」少女们大声叫着易颺的名字,气氛热烈,黎澄实在不懂,不就是普通的下课时间,几个要好的同学约好打场无伤大雅的篮球吗?那这媲美sbl的热烈阵仗是怎么一回事?
正当她沉缅在自己翻飞的思绪中,忽然感受到背后有道阴冷的视线直戳她的脊梁骨,她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回过头看。
一回头,她就看见站在不远处,双手交叉在胸前的康若兰,正面色不善的瞪着自己。
她心下一惊赶紧转过身,偏偏麻烦就是不放过她,没多久,她感觉到身后的看台好像有人坐下,果然,康若兰尖尖细细的嗓音就传了过来。
「你不要整天缠着易颺,看了就噁心!」
黎澄不懂康若兰的声音为什么这样尖细,像刻意掐着嗓子说话一样,这样的声音她听起来非但不觉得好听,反而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没有缠着易颺。」黎澄没有回头,只是下意识把脚缩到看台上,她用手圈住穿着运动裤的小腿,把下巴藏在双膝之间。
台北的冬天比台中冷好多,风又大,她也不懂康若兰为什么这么不怕冷?老是穿着夏天的制服短裙到了冬天还不换季?
「还说没有!」康若兰用手硬掰黎澄肩头,强迫她直起身来转身看她。
黎澄肩头吃痛,身体反射就转向后头的康若兰。
「贱人,你以为自己长得很漂亮?」康若兰再次发难。
黎澄看着康若兰美丽的脸蛋,此刻却只觉得很恐怖狰狞,她心脏打突了好几下,心里默念阿弥陀佛,谁快来救救她啊?
「我没有!」泪花在黎澄漾得出水的眼睛里打转,她拼命忍住才没有掉了下来。
「还说没有,我妈说你爸就是个卖掉土地的暴发户土财主,你以为你这种乡巴佬转来台北唸书就可以变成天龙人吗?」康若兰不屑的掀唇,年纪小小,说出的话却远远超出这年纪的恶毒。
「你凭什么说我爸坏话?」黎澄听到康若兰这样说,再也忍不住了,她站起来,而此时康若兰还是坐着,所以虽然身量上不及康若兰高,此时黎澄还是多了几分气势。
「我们家不是暴发户,我也没有缠着易颺,是易颺强迫我来看他打球。」黎澄握拳,窄窄的肩因为发怒而抖动着。
她不喜欢台北,不喜欢台北的冬天,不喜欢台北会欺负人的同学,她不懂爸爸妈妈为什么坚持要卖掉乡下的土地搬来台北,她们住在台中的时候,那些邻居叔叔伯伯阿姨们对她可好了,她也怀念以前的邻居和善的哥哥姐姐们。
萧瑟的一阵风捲过,她忽然觉得脸上被颳得凉凉的,一摸,这才发现刚刚含着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满脸。
「康若兰你在干什么?」
也许是太专心了,黎澄压根不知道易颺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后。
她看见康若兰的脸色变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若无其事的模样,她显然也没注意到易颺已经走了过来。
「我在和黎澄聊天啊。」康若兰很快的扯出笑脸,在易颺面前,她一直处心积虑要保持甜美的人设。
「聊天?」易颺走到黎澄身边,康若兰的正对面,看见黎澄脸上的泪痕,他白痴才会相信这两个人是真的在聊天。
「黎澄,康若兰跟你说了什么?」他问。
黎澄拿袖子抹掉脸上的眼泪,在心里衝着易颺骂了个狗血淋头。
都怪他!害她无缘无故被康若兰找麻烦,她气死了。
第一眼看见易颺的惊艷早就被怒气所取代,要不是他每天硬拉着她来看他打球,她会被康若兰盯上吗?
小小年纪的她,没有察觉自己在易颺坚持时,没有强硬拒绝的那份隐微心意,倔强的瞪了易颺一眼,就生气的跑回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