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起降站像是陷入了冰窖之中。
洛纱、陆笙、盛宜秋三个人的脸顿时五颜六色十分精彩,而皇帝冷淡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冷冷看着自己单膝跪地的弟弟。
可怕的沉默中,皇帝一言不发,忽然把洛纱打横抱起!
心脏正在狂跳,陡然被抱起来,洛纱差点尖叫出声,好在她理智尚在,又活生生地咽了回去。而男人面沉如水地抱着她,已经大步流星地转身朝军港外走去。
皇帝来军港是非常仓促的行程,只带了一艘护卫舰。秘书和医疗组长来的时候原本是跟皇帝坐同一架轨道飞行器的,然而陛下抱着洛纱登舰,他人才进去,背后的舱门立刻合拢,速度快得肉眼几乎无法看清。
“砰”的一声巨响,他跟上来的下属们和云暝全部都被关在了外面。
洛纱吓了一跳,心想还好大家都是练过的,不然这一下恐怕鼻子不保。
虽说进入结合阶段之后,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但洛纱怎么也没想到云暝居然敢就这样直接说出来,一路上紧张得魂都快飞了。
少女几度想开口,悄悄觑了一眼抱着自己的男人的表情,又觉得还是闭嘴为佳。
虽然皇帝冷淡的神情永远不变,但洛纱自问还是比较乖觉的,能分得清“心情不错的面无表情”和“怒火滔天的面无表情”。然而皇帝似乎也没有要质问她什么的意思,一路上沉默如冰,寂静如死的舱内,只有洛纱的心脏怦怦狂跳的声音。
从军港到皇宫将近几百公里的距离,近地轨道飞行器只用了二十分钟不到。
飞行器在皇宫外降落,皇帝抱着洛纱大步穿过殿前广场,甚至没有叫悬浮车。
直到一处有点陌生的建筑前,他才停下,把怀里的少女放了下来。
洛纱刚编好的鱼骨辫已经在他怀里蹭得散开了,系头发的丝带还缠在皇帝手臂上,她也不敢要回来,赶紧两步蹿到一边,和匆匆跟上来的下属们站在一起。
皇帝居高临下地站在阶前。
即使气氛已经紧张得几乎凝固,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唯有银眸中金属般的冷光,显示出他的心情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稳定。
片刻的沉默,在如此压抑可怕的空气里变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众人冷汗都快流下来了的时候,他才终于开口,说了整个早上的第一句话:
“盛宜秋。”
两位卧龙凤雏都还在场,医疗组长没想到第一个被点名的居然会是自己。盛宜秋顿时后背寒毛直竖,“在!”
皇帝的声音冰冷镇定,“带她去做检查,有任何伤势都向我汇报。”
“是!”
“陆笙。”
“在!”
“今日的接见全部推迟到晚上,下午的会议让聂成和陈真凝代理。”
“是!”
第三句话是说给电子管家的:“从现在开始皇宫戒严,各个功能建筑全部关闭,没有我的命令,禁止任何人进出。”
洛纱正在全神贯注地祈祷自己能变成透明的,结果她把嘴闭得很紧,旁边却突然响起了自己的声音。电子管家又不必顾忌氛围如何,立刻用少女甜美含笑的声音回应:“是,陛下。”
“纱纱。”
洛纱吓得一缩脑袋,没想到自己在盛宜秋那里被安排过之后还会再被点一次名。
“你跟着盛宜秋去休息。”
“是!”
“你,”毫无感情的眼神转向在场的最后一个人,他的亲弟弟。
“跟我过来。”
这间宫殿占地面积极大,内部举架很高,相当空旷。
上溯到极其久远的历史,帝国的王子们犯错时会被关在这里禁闭思过,不过在这个年代,这里已经只具纪念意义。
云曜绝不是一个和颜悦色的长辈,但也从来不是会使用体罚的人,这么多年来,他很少出手责罚弟弟,弟弟也极少让他失望。
皇帝端坐下来。
对云曜这样的人来说,表达愤怒根本无需依靠暴力或者怒吼,他连平静的凝视都会使人发噤。此时此刻,他仿佛正压抑酝酿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
“解释。”
云暝看着他,“在说任何事之前,我想您应该也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纱纱只是不懂怎么拒绝。”
“当然是你的错。”皇帝声音冷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被调到她身边的第十九天。”
皇帝闭了闭眼,兄弟二人的记忆力都异常出色,他发现自己完全知道那是哪一天,甚至能清晰地想起,那一天下午,纱纱来过他这里。
而他弟弟的声音还在平静地继续,就好像只是在奉命述职。“那天我发生了向导素抵抗,她不忍心我这样,就安抚了我。第二天我就去白塔提交了结合申请,我们的匹配率达到92,可是申请还是没有通过。我那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