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纱本来就不太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被陛下一盯更是紧张得舌头都快打结了。
皇帝的目光死死锁在她身上,看少女眼神躲闪,又重新问了一次。“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洛纱立刻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和云暝也就罢了,和皇帝陛下怎么能说是助人为乐?她居然冒昧地把陛下跟云暝作比,这也太失礼了,陛下当然会不高兴,都怪她说话不过脑子……
少女眨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瞄着皇帝,支支吾吾地改口,“服,服务关系?”
皇帝原本微微倾着身体挤在她双腿之间,闻言居然坐直了身体,和她拉开了一点距离。那双银色的眼睛直直逼视着她,似乎正压抑着某种情绪,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一字一顿地开口:
“你说,我们是,服务关系?”
这下,即使以洛纱察言观色的水平,也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这也不对?!
那到底是什么关系?
洛纱顿时欲哭无泪,感觉靠自己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于是只好细声细气地说:“那,那应该是什么关系呢?您说,我一定记住……”
就在那一刻,洛纱注意到,陛下的表情变了。
有史以来第一次,他永远冰封一样的美丽面容上,出现了面无表情以外的神色。
那双玻璃般冰冷镇定的银眸里,此刻瞳仁正在微微颤抖着,含着某种不可置信的失落——
是的,失落,洛纱从未想过这样脆弱的词语可以用来形容陛下。
陛下静静地看着她,明明和一瞬之前比起来,他的外表没有任何变化,仍然是一尊艺术家精心雕刻的冰雕,可是此刻他的眼睛里……
就像常年积雪的火山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地下炽热燃烧的熔岩,陛下眼中,是一种几乎令她无法呼吸的落寞。
“你一直……把这当成服务?”
平心而论,在床上确实是她受陛下照顾多。看着陛下的表情,洛纱意识到自己不但没有说出正确的话,似乎还在越描越黑。她呆呆望着陛下,竭力想要找补:“对不起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
而陛下好像根本没有在听她说话。
他沉默了很久,闭了闭眼睛,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缓缓说道:“原来你从来都不喜欢我。”
啊?!
她把陛下的海报贴在床头天天欣赏的时候,陛下还不知道世界上有洛纱这号人呢。
她对陛下的爱戴之心,绝对是日月可鉴呀!
感觉自己的一片赤诚忠心被质疑,洛纱顿时急了,也顾不上什么失不失礼的事情,她赶紧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一把抓住陛下的袖子,一边拍着胸脯掷地有声地表忠心:“不不不,陛下,这是个误会,您肯定误会了,我绝对永远爱戴您呀!”
她已经爬得这么近,男人却没有像平时那样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洛纱睁大眼睛抬头望他,却只看到了他微微紧绷着的下颌线条。
“你不用害怕。”皇帝平静地说,甚至抬起手在她后背上象征性地抚了抚,“我不会强迫你,我——”
就好像再也说不下去了一样,皇帝霍然站了起来,挣脱了少女抓着他袖子的手。
皇帝微微侧身背对着她,有那么一瞬间,洛纱以为他会拂袖而去,可他只是沉默地将胸针别回领口。
只是几个呼吸的刹那,他好像彻底变成了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
“我先走了,你回去休息吧。”
“等等,陛下?!”
从走进静音室的门开始,陛下说的每一句话都超乎她的预料,他一点也不因为云暝的事情责怪她,本来她都觉得这事过去了,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谈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好像是从那个什么“服务关系”开始的……
陛下甚至没有叫机器人管家,已经自己重新系好了披风,居然真的是要走的样子。洛纱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他披风的后摆,急声解释:“陛下,您真的误会了!”
陛下的披风织着华贵的秘银,她手上当然没敢用什么力气,只是轻轻捏住了一小块布料。然而男人却应声停下,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她。
他没有说话,但洛纱知道自己得赶紧解释点什么,于是硬着头皮道:“我说服,服务关系,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您,您之前感知失控了嘛,既然只有我能帮您,那我肯定会全力以赴随叫随到。这个服务关系,说的是我自己,之前都是您照顾我更多,为了更好地安抚您,我也需要培养一流的服务精神和服务意识……”
被皇帝直直盯着,洛纱感觉自己能把这段话一口气说完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而且自认为解释得还颇有道理,一时间简直想给自己鼓掌。
见皇帝好像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室内几乎凝滞的沉重空气也终于放松了一点,洛纱眨着眼睛瞄他的表情,赶紧再接再厉。
少女挥了挥手腕调出自己的终端设备,柔性屏幕亮起,洛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