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看来,他们二人只是在牌桌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谈笑。
最初的几把还有赢有输,局面风平浪静。很快,少女像一个吸金的漩涡,牌面一次次翻开,她收取着桌面上所有的筹码,已经赢下了本金十倍的金额。
人很容易被狂热的氛围感染,德州扑克每局只有一个赢家,最初坐在桌边的客人们也许只是想玩一玩,但真的贪欲上头,输红了眼时就未必了。
洛纱对面的玩家是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少女凝神想了想,从乘客名单上记起了这个人。姓刘,是小星群联盟一家企业的老总,罗桑利号上赌场的常客。他时常一掷千金,牌技不错,为人风评却很差。
面前筹码又被划走不少,刘先生的表情顿时有些不太好,但趁着荷官码牌,他又打了个哈哈,面色如常地笑道:“妹妹,牌打得挺不错,从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们是来旅游的,”洛纱微笑,“我也没玩过几次,新手嘛,总是幸运一些。”
这一点上洛纱说得倒是实话,她自己是真的不会玩。
牌局很快再一次开始。
明牌连续翻出了三张花色不同的10,一桌玩家的目光紧紧锁在桌上,气氛已近白热化。刘先生这一次凑够了一对a在手里,赢面不小,凝神片刻,推出了筹码:“跟!”
轮到洛纱下注,少女没有一秒的迟疑,直接将面前的筹码一次性全部压上。
梭哈!
这种狂妄至极的举动把在场所有人都惊得一愣,男人的眼珠都差点瞪出了眼眶,眉心狠狠跳了几下。
最后一张明牌缓缓翻开,露出红桃j的样式,而洛纱笑了笑,翻开了自己的暗牌。
9、10、j、q、k。
同花顺!
毫无悬念的结局,她赢下的钱正式达到了千万级。这些钱在这座赌场里算不上多么惊人,但已经达到了获得邀请函的门槛。
一张薄薄的信笺盛在金盘中,侍者端着托盘躬身向她行礼,洛纱正起身欲走,这时刘先生却忽然叫住了她。
一口气输了几百万给她,分明刚才还是面色铁青,刘先生现在却已经迅速换了张脸。
他站起身来,风度翩翩地朝她笑了笑,率先伸出手道:“妹妹,交个朋友?以后一起玩,这点小钱都不在话下。”
无论是语气还是目光,都含着轻佻的审视,让洛纱本能地皱了皱眉。
她正想说什么,斜地里却忽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从赌博开始,云暝始终很低调地坐在她身边,和吸引了整桌目光的洛纱比起来,没什么人注意过这个和她同行的、寡言的男人。
这时,他却突然一把握住了刘先生的手,甚至很亲厚地主动摇了摇。“可以啊,我们很荣幸。”
从附近的其他玩家看来,他们握过了手,男人笑吟吟地在刘先生肩上拍了拍。这对年轻情侣跟着侍者离开,而刘先生又坐回了位置。有些常客熟悉刘先生的脾性,看场面这么和谐礼貌,一时间还颇有些诧异。
可是,只有刘先生本人才知道——
刚才,他是被生生按回了座位。
从外表看来动作很礼貌,可那个男人压在他肩膀上的手,几乎让骨骼都传来一阵剧痛,逼得他立时坐回了原地。然而,一瞬之间,那可怕的力度又骤然消失,好像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一切发生得太快,刘先生悚然抬头,却撞进了一双笑吟吟的眼睛。男人嘴角弯起一个笑容,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很轻地开口:“……眼神收一收。”
赌场侍者盛在托盘里送来的,除了薄薄的邀请函,还有两幅鎏金的面具。
洛纱拆了邀请函,发现那只是一张卡片,上面没有给出任何信息,只用花体写着“特别宴会”四个字。
所谓的特别宴会,总不能是化妆舞会,他们提供面具,是因为所有出现在那里的人都不想露出真容。
一层又一层的伪装,索申科还真是选了个好地方。
核验过身份以后,侍者鞠了一躬,带着两人穿过长廊。洛纱默默看着路线,整条长廊在公开的船只平面图中都并未标注,他们正在走向罗桑利号真正的秘密。
在长廊的尽头是一扇紧闭的门,侍者输入密码,退了半步,躬身行礼:“客人,有请。”
洛纱没有想到,门后竟然是一架富丽堂皇的电梯。
赌场装潢已经算是豪华,可和这架电梯里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及。
墙壁镶着暗金色的金属板,上面装饰有大颗工艺精湛的红宝石、钻石和祖母绿,地面铺着手工流苏地毯,空气中散发着某种迷幻的香气。
穷奢极欲的风格,简直像某种陈列室或者珍宝博物馆,洛纱自诩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可短时间内晃得眼花。
少女挽着身旁哨兵的手臂,半晌由衷地发出感慨:“我们现在这个造型在这……是不是有点像两块土豆啊!”
云暝瞧她一眼,不觉笑出了声,去捏她的鼻尖。“这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