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生花生也可以吃。”施璟也剥了一颗,丢进?嘴里生嚼。
贺临跟着她一起吃,还没煮熟的花生米。味道有点儿怪,不算好吃,也没有难以下咽。
“就知道吃,赶紧摘吧。”
施璟耐性总是欠缺,不出十?分钟就左顾右盼,看到不远处的草里孤零零躺着一把抄网。她起身去提起,握在手中?掂量,还挺称手。
“我去河里捞鱼,你们在这儿摘花生,等我回来了,要把这里摘完,好吗?”
蒋献满脸无所谓。
贺临无所适从,他可不愿和蒋献单独在这里摘花生。他正要起身随施璟一起走?,被施璟按住肩膀,“不用一直跟着我,我去玩一玩就回来,你们在这里摘花生,别吵架啊。”
话毕,抄网扛在肩上,顺泥路远去。
贺临欲言又?止,脚边花生秧堆积如山,他只得又?坐下继续干活。两人缄口不言,窸窸窣窣摘花生的声音和虫鸣声合奏,日头渐隐,金辉悬在穹际。
幕天席地摘了近一个小时的花生,施璟还没回来,秧藤积成叠,编织袋装了小半袋花生果立在一旁。贺临起身遥望河边,隐约能看到施璟的身影。
蒋献打破了僵冷,情绪寂寥,和施璟在时的鼓噪判若两人,冷声道:“再?拔一点儿吧。”
“我想去看施璟。”贺临放下手绿黄相间的秧藤。
“你去烦她干什么,看不出来吗,她就是嫌我们两个烦才故意离开的。”蒋献起身将竹筐的花生果倒入编织袋,攥住两侧袋口提起来,用力压实。
贺临搓了搓手套上的黄泥,清冷眉棱披霜带雪,犹豫良久,“蒋献,你不觉得我们三个人之间,这样子相处很怪异吗?”
“有什么怪的?”蒋献佯为不知,继续落压编织袋。
“你是她前男友,我是她现任,你一直掺入我们之间,我心里不舒服。”贺临不遮不掩,坦白表露自己?对蒋献的厌恶。
蒋献立好装了半袋花生果的编织袋,抬眉看他,“施璟有跟你说过她心里不舒服吗?”
贺临不言。
“我们围绕的中?心都是她,她都没有不舒服,你又?何必絮叨。”蒋献似笑非笑,“如果你受不了,大?可以退出。”
贺临胸腔像被重石压住,寂冷如空屋,“做人,起码得有点道德心,插足别人的恋情,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她在江州市那套房子的门锁密码我知道,村里她家房子大?大?小小的钥匙我都有。”蒋献抖落脚上的黄泥,伺瑕抵隙,稍稍歪头盯着贺临,“你呢,你有什么?”
贺临凤眸冷锋暗藏,他始终是个体?面人,做不到如蒋献一般单刀直入的拙劣。
他拿出手机给施璟打电话,铃声脆生琤琤响在叠累的编织袋底下。
蒋献探手摸出施璟的手机,脱下手套,在屏幕上挂断贺临的来电。他盯着屏幕看,指腹点按,输入熟悉的密码,居然解开了施璟的手机。
嘴角诡谲的笑容越扩越大?,对贺临倨傲挑眉,“谈了两年多的恋爱,你该不会连她的手机密码都不知道吧?”
贺临脚底发麻,甚至能听?到心弦崩断的声音,怒意和冷意交替回弹,随着剧烈震动的心跳张狂着。他真不知道施璟的手机密码,他从没看过施璟的手机。
施璟不让他看,她自己?也不看他的。
他陷入蒋献的圈套,心中?嫌隙破土而出,疑虑丛生,
施璟和他谈恋爱是为了什么?她喜欢他吗?他到底哪里比不上蒋献?这些问题淆乱如麻,找不到头尾。
很快,蒋献明白地给了他答案,“贺临,如果你之前不是兽医,我家小璟根本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她喜欢的是兽医这个身份,不是你这个人。”
贺临咬紧后槽牙,他似乎明白了,其实一切有迹可循。
当初他说要辞去兽医工作?时,施璟嘴撅得老高,劝了他几?句,不过她终究不是个喜欢说教?的人。她崇尚自由,会设身处地理解别人,从不对别人的人生规划指手画脚。
贺临考虑到的是,当兽医前途微茫不可见,开动物养老院是个烧钱的项目,需要强大?的财力支撑。
他不甘只当一个兽医,他想和施璟同进?退,站到同一战线上。
而且,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他纵使去当兽医追求自己?的梦想,也不可能全然不顾家里的产业。
负隅顽抗后,没能彻底和家里决裂,尤其还是他这样家大?业大?的情况下。
脑子像被白光劈开理智,他故作?镇定反击:“你这么厉害,怎么变成前男友了呢。”
这句话,无疑一针见血,叫蒋献原形毕露,知道门锁密码又?如何,知道手机密码又?如何,施璟现在明面上的男朋友还是贺临。
“有病。”蒋献嘀咕一句,朝前走?几?步,弯腰拔花生。
施璟求助的喊声从河流下游破空传来,“小蒋,快来帮我!”
“来了!”蒋献丢下花生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