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听得一惊一乍的,“你别告诉我,那刘卓不是刘夫人的亲生儿子?”
“可不是嘛,”王书琴越说神色越激动,“那刘大人年轻时也甚是好色,府中姬妾不少,刘夫人掐尖要强,没少跟这些妾室争风吃醋,受了不少气,头一胎没保住,滑落下来时是个男胎,可怜见的,大夫说她难以再孕,后来好不容易怀上了,刘夫人小心翼翼生怕出岔子,”
“彼时刘老太太与刘夫人关系不算融洽,而府上妾室亦蠢蠢欲动,那刘夫人的母亲沈老太太担心女儿出事,遂将她接回娘家,原打算临近生产再回来,哪知道在娘家动了胎气,半夜生出来是个女儿,刘夫人几度晕死,”
“沈家太夫人担心女儿为刘家厌弃,胆子忒大,竟然行瞒天过海之计,见沈家二房的媳妇挺着大肚子,暗中下药催生,将沈二太太生的儿子,换给了刘夫人。”
“一个商户子换至官宦人家,实在是一桩好买卖,那位沈老太太也是个人物。”
“真相大白,刘大人一口血喷出三尺远,昏厥在地,老太太也差点中风,现在刘大人闹着要将刘夫人送官,还要寻沈家的麻烦。”
“可惜那沈老太太已离世多年,刘大人这口气怎么都出不去,今日一病不起,就连宫中午宴都给错过了。”
谢云初听到这里,半天回不过神,“这世间还真是无奇不有。”
回想前世她与刘家并无瓜葛,恍惚记得那刘公子娶了自己表妹,这桩隐秘也不曾闹出来,而今生国公爷没出事,王家不在丧期,长公主也有心经营儿孙婚姻,阴差阳错打翻了刘夫人的算盘。
“如此,书仪的婚事该怎么办?”
王书琴摊了摊手,往珠帘内的小殿指了指,“祖母与祖父还在商量呢。”
王书琴调皮地朝那努努嘴,示意谢云初跟着自己过去听墙角,谢云初也好奇,提着裙摆跟在她身后,二人悄悄挪至雕窗外的宽椅上坐着。
三太太还在里间商议王书仪的婚事,大奶奶苗氏便带着王书雅并许时薇准备宴席,孩子们由几位少爷看着在隔壁暖阁玩耍,喧闹声时不时传来,扰的二人听不真切,王书琴干脆把耳朵往雕窗缝隙里贴着。
长公主的意思很明确,
“这门婚事是我做的主,也归我去退了亲。”
国公爷却有不一样的想法,“前几日我还见了那孩子,路上瞧见我的马车非要从马背下来给我行礼,是个俊朗又宽厚的少年,独生子不曾被娇惯,养得这般温厚实属少见,我看人还算有几分眼力见,那孩子是个不错的,沈家固然不对,孩子是无辜的,过日子还得看品性。”
“虽说门第是差了些,可正因为此他或许更珍爱书仪也未可知。”
国公爷自小出身尊贵,这一辈子都被按照世家门阀典范来要求,怪累的,书仪能过寻常日子,未尝不可。
长公主皱着眉道,“这不跟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书仪出身好,还怕没好亲事?你放心,我既然摊上了这个事,就不会撂开手,回头我替她寻位如意郎君。”
国公爷叹了一口气,“问问孩子自个儿吧,这事交给她自己做决定。”
上回家宴,那刘卓过来了,国公爷远远瞅了一眼,感觉两个孩子感情不错。
二老爷唯一的女儿在婚事上两次受挫,神情十分沮丧,“我去唤书仪。”
不多时,二老爷追到姜氏母女,重新把女儿与妻子带了进来。
王书仪一张小脸哭花了,柔柔弱弱坐在最下方,神情呆滞,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她好不容易愿意敞开心扉跟刘卓成亲,结果刘卓是位假公子。
长公主问道,“书仪,这门婚事你打算怎么办?依祖母的意思是退了亲,我回头再给你寻一门好亲。”
王书仪拗着脖子哽咽道,“还能寻到好亲吗?我名声是不是彻底坏了?”
长公主听了这话很不高兴,“什么叫你的名声坏了?你做错了什么?这件事从始至终你是无辜的,凭什么要给自己上一层枷锁,认定自己坏了名声?就因为你是个姑娘家,所以自认低人一等嘛。”
王书仪被长公主给问蒙了。
寻常人家退亲,对女子十分不利。
国公爷开口问她,“孩子,你喜欢那刘卓吗?你愿意不计门第跟他过日子吗?你想清楚回答祖父。”
王王书仪咬着唇,脑子里浮现刘卓的身影,高大俊朗,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十分温柔,待她也是极好的,只是若说为了刘卓不计门第不在乎出身,她做不到。
她深呼吸,“罢了,退亲吧。”
国公爷见孙女定了主意,也就无话可说,他笑道,“好,这桩事是祖父和祖母对不住你,你的婚事我们会放在心上。”
王书仪这回却是大着胆子,在长公主跟前跪了下来,仰着脖子问,
“祖母,以后孙女可以自行择婚吗?”
这话把长公主给问噎住了,她两次给儿孙做主,害了大孙女被夫家嫌弃,小孙女又差点所嫁非人,心里自然有些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