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一人应对最好,多一人我反而少了一分成算。”
她纤弱的身子秀挺地立着,分外坚定。
王书淮望着胸有成竹的妻子,心里忽然咂摸不出滋味。
有时候娶一位太能干的妻子也不是好事,瞧,没了他的用武之地。
他盼着她能撒撒娇,闹闹脾气,别这么无坚不摧。
“谢云初,即便你再有法子,我王书淮也不可能放任妻子不管,任由她一人去面对赫赫君威。”
“你别怕,一切有我。”他牢牢握住她的手腕。
浩瀚的宫墙巍峨矗立在前方,夜风席卷而来,猎起他宽大的衣袖,他像一座岿然不动的山峰将所有风雨拦在身后。
谢云初眼眶微微一热,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好。”
戌时初刻的奉天殿,肃静无声,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到齐了。
皇帝按着头额坐在御案后,皇后和长公主分坐左右。
底下,镇国公和国公爷相对无言,江澄与乔芝韵也闻讯赶到,等王书淮和谢云初跨过门槛后,一袭素袍的林希玥也姗姗来迟,他进来率先深深盯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江采如,江采如收到他的目光,吓得瑟缩了回去。
江采如今日先是递了帖子给皇后,那皇后可是林希玥的亲姨母,听闻江采如被人打了,二话不说将人给抬进坤宁宫,再见她脸上无一处完好,顿时怒从中来,便捎着她一道来奉天殿告状。
有了皇后撑腰,皇帝自然得慎重。
只是他正要重用王书淮用兵西楚,这个节骨眼江采如指认谢云初,也甚是令皇帝头疼。
殿外不时起了风,掀起江采如凌乱的发梢,江澄进殿时还没顾上细瞧,这会儿见江采如脸一晃,瞧见那只眼睛红青发紫,心一瞬间揪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江采如捂着脸不敢看爹爹,指着谢云初的方向抽噎着道,
“是那谢云初,她暗中遣人打了女儿,爹爹,女儿长了这么大,何时被人碰过一个手指头……”
江澄听闻她指认谢云初脸色就变了,他往王书淮夫妇方向瞥一眼,面带狐疑。
皇帝见此情景稍稍苦笑,吩咐内侍将江采如所说的前因后果又叙述一遍,江澄听闻女儿主动去书院挑事,方才心疼的那股劲瞬间化作怒火,恨铁不成钢骂道,
“王少夫人筹建书院,乃是开化明智之盛举,百世流芳的好事,你却无端生事,你简直胡作非为…”
江采如辩道,“谁知道她揣着什么主意,在贡院对面建个书院,少男少女裹在一处,万一出什么事呢,姑娘家自当在家宅安分守己,女儿看不下去,方…”
长公主冷漠地打断她,“那你安分守己吗?”
江采如倏忽闭了嘴。
江澄还能不明白女儿的性子,无非是心存妒忌挑拨离间,气得胸口一抽,两眼发黑,司礼监掌印见他脸色不对,连忙上前掺了一把,“江都督小心身子。”
江澄一面恼恨女儿愚蠢,丢人现眼吃了大亏,一面又悔恨平日过于骄纵她,导致她无法无天得罪了人,一时气血倒涌,人便哑在那里。
镇国公心里虽责怪儿媳妇过于轻浮,见她被打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当着亲家的面,无论如何得给自家人说话,遂朝皇帝拱手,“陛下,还请陛下查明缘故,以正视听。”
皇后又道,“陛下,此事蹊跷,无论是谁,都给查出来给采如一个交代。”
皇帝颔首,挪了挪御案上的镇纸,看向谢云初,
“谢氏,今日江氏在书院聚众闹事,可有此事?”
谢云初从容上前来,满脸茫然,“回陛下的话,今日着实有人在书院闹事,至于背后主使是谁,臣妇不得而知,既是上达天听,惊动了圣上,那还请陛下一道将此事查个究竟。”
皇帝听了谢云初这话,沉吟未语。
谢云初说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也意味着不承认江采如的指控。
国公爷坐在一旁锦杌往江采如指了指,跟谢云初道,“方才林家媳妇已承认,是她主使人在书院闹事。”
谢云初闻言立即下拜道,“今日那仆妇乔装成官宦妇人,往书院门口泼脏水,此举有伤风化不说,也是对长公主殿下的大不敬,还请陛下与殿下替臣妇做主。”
江采如扭头驳道,“那你就能打人了?”
谢云初满脸疑惑,“林夫人,你这话便叫我纳闷,你被人打了,怎的无缘无故赖在我身上?”
江采如往陛下跟前一跪,大哭道,“陛下,臣妇便是在书院对面的茶楼被打,不是谢云初又是谁?一介命妇竟然敢殴打朝官之女,她仗着丈夫权势熏天,眼里根本就没王法。”
谢云初面色一寒,说白了江采如倚仗的就是皇帝对王家的猜忌,装无辜嘛,谁还不会了。
谢云初登时眼眶泛红,“陛下…臣妇无缘无故蒙受不白之冤,如同晴天霹雳,惶惶不已,说来,也不知这江姑娘为何三番五次寻臣妇的不是,三年前在臣妇生辰宴上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