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知道有“大将军”一职,身边人说到太皇太后,不由得扯到窦婴,牵扯出他当过大将军。刘据不知道朝野内外默认,大汉不可能再常置大将军。
小孩想不通就问:“父皇,病病和奴奴傻了吗?孙孙怎么了?”
“天热中暑病了。”刘彻信口开河。
小孩相信,谁叫他幼稚好骗呢。
“病病,孙孙,奴奴,进来。韩韩,把我的药鼎拿来,我给他们煮药。”
霍去病陡然清醒:“不必。喝点凉水就好了。”
“病了不可以喝凉水。韩韩说的。”小孩一脸不赞同。
霍去病想把韩子仁抓过来一通数落,有时候可以不必这么尽心。
韩韩眼神询问帝王。
刘彻不想听到儿子抱怨“父皇骗人”,那么只能委屈三位少年:“去吧。”
“陛下!”霍去病不由得大喊一声。
“你跟据儿解释。”说完回正殿。
霍去病蹲下,用尽毕生温柔哄孩子。小孩认为他怕喝药,小手安慰性拍拍表兄的肩:“病病,不怕,不苦。”
“再叫病病我打你!”霍去病耐心告罄。
小孩乖乖喊:“表兄。熬药很快的,桃桃说我的药好用,喝完表兄的病就好了。”
你才有病!霍去病在喉咙里嘟囔一句:“不嫌热你就熬。”
小太子敢熬药,他就敢倒掉。
霍去病、赵破奴和公孙敬声没病,刘彻怕三人吃出病,他到室内就令人找太医。韩子仁把小太子的药鼎以及药拿回来,太医也到了。
小太子不识字,抓药凭直觉,反倒方便了韩子仁,找个布袋直接装——每味药抓一至二两。
太医震惊:“哪能放一起?这个,这个相冲,这个得单放。”
韩子仁不懂药材,先不提相冲,只能单放的药能用吗?再说了,从椒房殿到清凉殿才多远。
“这药得单煮啊?”韩子仁很是好奇,口气温和,堵得太医语塞。
公孙敬声也做好偷偷倒掉的准备,所以一点也不慌。听到还没煮药,“药童”跟太医先干起来,他乐得笑出声。
太医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很是羞愧,很想拂袖而去。
刘彻轻咳一声,韩子仁闭嘴,春望送来笔和竹简,令太医跟在太子身后看他抓什么药,煮出来的药能不能用。不能用的话,他想办法把儿子带出去,霍去病等人也有机会把倒药。
小太子抓一把闻闻,挑出白芷,韩子仁拿着药鼎等着接。随即小孩又挑出茯苓,接着想起什么,扭头问表兄:“病病,哪里不舒服啊?”
“我哪儿都难受。”霍去病没好气道。
小太子若有所思地指着布袋:“韩韩,倒进去。”
韩子仁试探地问:“全倒?”
小太子点头。
公孙敬声倒吸气。
太医露出笑意,活该!
霍去病:“据儿,想我死直说。”
“我没有啊。”小太子一脸无辜,“病病为什么这样说啊?”
霍去病张了张口,他怀疑小孩故意的,可惜没证据:“陛下,您儿子还要吗?”
刘彻只想笑:“病病中暑了。”
小孩点头:“我知道啊。桃桃中暑头疼。病病中暑哪儿疼啊?”
刘彻选个症状轻的:“不疼。头晕的浑身乏力。”
小孩又挑紫苏、白术、干草等,总得十余种药材全放药鼎中,韩子仁去殿外廊檐下煎药。刘彻又轻咳一声,太医朝他看过去,刘彻问:“如何?”
太医听说过小太子亲自煮药,也见过小太子的药方,他一直以为小太子身边有懂医术的奴婢。可小太子挑药材的时候没人指点。先不说药方能不能用,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认识药材,单单这一点,太医就觉着不可思议。
“陛下,太子学过医术?”
刘彻趁机嘲讽:“朕倒是希望他是个勤学上进的好孩子。可惜至今不会写自己的名。怎么学医?”
“那,那太子就是天才啊。”太医兴奋地惊呼,“学医的天才!陛下——”
春望打断:“住口!太子学医要你做什么?”
太医迟疑片刻,坦白承认:“我——我的天赋不及太子。”
霍去病猜到春望为何制止他说下去:“你也说据儿是太子,太子是什么?”
国之储君,以后的天子。
太医冷静下来,拱手道:“陛下恕罪,臣一时激动忘了。”
刘彻:jsg“所以药方没问题?”
“是解暑的方子。虽然跟臣开的有点不同,但错不了。”
刘彻微微颔首,春望瞪太医,还不退下。
太医退出去,刘彻叫住他,太医吓得哆嗦了一下,缓缓转过身,像是要上断头台,忐忑不安地问:“陛下有何吩咐?”
“你回到太医署第一件事是不是告诉同僚,太子乃学医的天才?”刘彻的神色仿佛很想知道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