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太多,不需要听到那些空洞的海誓山盟,光是少年眼神里熠熠生辉的光亮就足够叫人满足了。她笑了声,因这原本得不到的回应。
时候不早,等屋子里彻底快要变到全黑的时辰,小芫便抬手轻叩门,提醒二人差不多该整理仪容。
他们望着彼此,逐渐收拢完全敞开的心扉。是行云先下的床,她总要更理智些。
“殿下近来吃得如何?也不知道他们做的合不合你胃口。”女人裸着身赤足下地,套上鞋袜再取过放置在桌上的铜盆里湿润的巾帕,弯着腰一点点为自己擦拭干净。
“自然是母妃做的更好,夜里念书累了,总记起你给我送的零嘴。”少年取过桌上的另一块帕子,反问她,“父皇待你可好?其他的娘娘可曾刁难于你。”
“比之前好很多。”她摇头,要他别担心这些。
兴许是因为他不太了解后宫里女人们的争端,不好说些有的没的,于是正色道,“这两年儿子还能常来宫里给你请安,等过了十四远赴边城后,便要留你一人在此。母妃,旁的话我不多说,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她听懂了,回答,“殿下,初见时我尚且年轻,想不明白也理解不了宫中的事情。可如今有人再想骑在我头上,绝非易事。”
话说得轻巧,叫太子听了又是心惊肉跳,连忙回身劝阻她,“这趟浑水,不碰也罢。”
她却笑笑,轻言,“长姐是怕有人欺负你才要我进来帮忙。不能一心只想着陪你睡觉。”
岑开霁说不过她,自古源于外戚的威胁都是年少的君主掌权的最大妨碍,如果朝中重臣不换成自己信得过的人,政权更替时势必产生动荡。他也确实需要有人替他做好这些事情。
“知道了。还有一事,前些日子太傅大人已经同我通了气,会暗中相助。虽说现下尚无实权,但待到日后有了能力,定保母妃家族平安。”说完,凑在她脸颊上吻了一口。
很微妙,他们以一种利益交换的方式维系两人之间悬浮不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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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用教养孩子,行云的生活多出了大片的空余。她也没闲着,问宫人买了些书籍来学字练画不说,还在后院里种了些小菜。这点生活琐事虽然辛苦,可一忙就是大半天,能把无聊的时间都花了去。
打破这番宁静的,是圣上派人送来的圣旨,说是册封她为云妃,二品女官,只在贵妃之下,同时执掌中馈。
这圣旨来的是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执掌中馈的事务自先皇后仙去以来,一直是由一位不怎么得宠的妃子承担。这位妃子虽无所出,但胜在能力老练,从前在王府的时候就把持着府内各种开销。如今把这项事务交到她手里,当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所以打这之后,她的院子前的门槛要被前来送礼的娘娘们踏破了。
只有她自己清楚,这是圣上和太后给她的第二个考验,考验她能不能压住后宫里乱成一团的女人们。但她不比长姐,她是个可以随意揉捏的个性,可以待人良善,也能狠得下心施以苛责。
这日久不联络的贵妃突然派宫婢上门请她,言语眉目间皆是不满,张口便是问责,“云妃娘娘,分到我们宫里的月钱被手脚不干净的贼给短了,可是真巧啊,娘娘上任不过五日。我们娘娘让我同您说,算是小瞧了。”
行云正按照娴妃给她的法子核算账目,也对这类明着找她麻烦的事情早有准备,所以并不慌张,让小芫给嘴里吐不出好话的婢子拿了只装满滚水的茶盏来,要来人喝了才肯走,“姑姑远道而来实在辛苦,不在我这里喝碗水,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这可是滚水,隔着几拳的距离都能感觉到杯盏里传来的热意,宫婢左右看了眼坐在主位上打着小算盘的行云,又去看小芫端在手里的茶杯,自是不肯喝的,出言应对道,“娘娘这样对待奴婢,不怕我们贵妃娘娘追责么?”
她不在意,继续书写着前日的账目,随口答,“这倒是奇怪,人还能被一定会落的雨吓死?况且,我不过好心请你吃杯茶,作何要说成我打了你几嘴巴子。”
小芫没忍住笑了几声,又把手上的东西往前递了递,补充道,“姑姑还是快喝吧,不然我得再去热壶水了。”
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宫婢恼羞成怒,干脆伸手打翻了整只茶盏,顺势把热水全泼到小芫的手上。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没法子直接顶撞行云,欺负一个丫头片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只听见小芫一声惊呼,把杯盏打在了地上,陶瓷片碎了一地。
年轻女人听见声,蹙了蹙眉,让小芫赶紧去后院里泡上井水,而后微笑着说道,“看来这杯水是要我来端了。若是姑姑还像刚才那样打翻了茶盏,今日正好能称病不去,免了贵妃娘娘的责罚。仔细一想,还要多谢姑姑鼎力相助。”她皮笑肉不笑,收拾好了案桌,当真去院子里给宫婢拿了盏茶碗来,且不是借用托盘,而是合起两只手,神色不改地给她拿来。
行云以前是闺中小姐,细皮嫩肉的,做不来这些事。等后来给太子端茶倒水,洗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