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难得的正经行程了。
与此同时刚刚看着自己父亲廖启昌喝药的廖娇阳收到了一封信,信上只有短短几句话,说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是一个问题,问她,待她父亲百年之后她是愿意被弃之于外,还是想要接过掌印。
第二件事,是说近日会有一件贺礼送上,全当庆贺她的生辰。
信上说的第二件事廖娇阳没有在意,反倒是第一件事让她心口直跳,又看了一遍信之后直接扔进了火盆里,毁灭痕迹。
廖娇阳是她父亲廖启昌四十岁上才出生的,从小受尽宠爱,再加上从小聪明伶俐,天资不凡,小小年纪文武兼修,是廖启昌口中的吾家麒麟女。
她从小长于郡守父亲的膝头,记事开始,官员议事的声音就是她的安眠曲,军营操练的场地就是她的游戏场,长大一点父亲也从不曾避讳她,也不曾因为她是女儿而觉得她不该学这些。
她知道父亲的打算。
父亲是希望她和姑姑一样招赘廖家,然后让她扶持丈夫守住郡守之位,之后再好好教导她的儿子,接过郡守的位置。
父亲样样教导她,只是因为他年纪大了,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亲自教导以后的孙子,所以只能通过她这个女儿作为中间人,来传承他的所有。
但是人都是有私心的,更别说她廖娇阳从来不比别人差,她也有着极大的野心,一直以来她都通过她的父亲参与北城的军政大事,没有意外以后会通过丈夫和儿子参加军政大事。
但为何她不能自己直接参与呢?
为什么她的权利一定要过一到手呢?
只因为她是姑娘家,这个世道天生对女子就是不公的。
这件事情她早就知道,只是她没有办法破局,世道如此,她偶有困兽之感,但是对比起其他人家的姑娘,她已经得天独厚,所以自己掌印这种事情是真的连想都没有想过。
今日这封信却像是一把巨斧劈开了她心中混沌。
是啊!她都到了这里了,为什么还想着过一到手呢?为什么不想自己直接掌权呢?
只要小心一些,隐晦一些,慢慢来,便是失败了也还可以选择父亲为她选的道路。
不过在此之前,她那六个已经年长的堂兄实在是太碍眼了。
他们的父母不过是依靠着自己父亲才有如今的地位,现在却想着吃绝户,真是狼子野心。
她一直记得母亲说过的话,要不是两个叔叔怕死不敢去迎敌,何至于她父亲从一处奔波回来都顾不得休息就再次上了城墙,也正因为太过疲惫失了神,才会疏忽中箭。
那一箭正中父亲小腹,后面还是爷爷赶过来替了父亲,父亲才能歇下妥善医治,但是时间拖得太久,父亲被断定再不会有后嗣了。
但是母亲和父亲才新婚不到一年,这对于小夫妻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事后爷爷把两个叔叔打得半死,之后更是扔进军营操练,但那又怎么样,这也是爷爷过世前让父亲过继,父亲死活不愿意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父亲养了二十年居然还能有她,母亲说当初她怀上身孕的时候,那些人脸色可难看了,话里话外还造谣她这个大嫂怕是给他们大哥带了绿帽子。
这个谣言一直等到她出生后长大后,因为相貌像极了过世的祖母才消失。
但她出生的时候她的叔叔姑姑其实已经不在意了,因为她是个女孩,单单只是如此他们便不把她当回事了,哪怕之后看到父亲什么都教她他们也只是颇有微词,却也没有强力反对过,最多言语之间有些阴阳怪气。
现在看来,这是何等的傲慢!
往日里她对这些知道归知道但感触不深,但是这次父亲因为风寒病倒,她才后知后觉,像大山一样让她依靠的父亲已经如此苍老,常年的北地生活还有早年受得伤痛已经开始折磨她已经不年轻的父亲了。
父亲能够给予她庇护的时间不是无穷无尽的。
紧迫感让这几日的她憋着一股火气,所以前天六堂兄带着他的好兄弟过来朝她见礼,还一副好心给她牵线的样子让她怒火中烧,一改往日的不计较,让人把人直接打了出去。
什么歪瓜裂枣也送到她面前。
想到那封信,还有自己近在咫尺的十五及笄之礼,廖娇阳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想要掌控整个北地的命运!
阴阳相携第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