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奕臻。
他也是大雍建国以来最有权势的储君,当朝正平帝沉迷道术炼丹,虽然坐着皇位,但常年不理朝政,将诸般国家大事都交给太子一应处理。
可以说,这位年轻的太子实际上掌管着大部分的权力,其他人对他也都格外多了几分对上位者的敬畏。
此时,发现来人是太子,周围一时间鸦雀无声。
兰奕臻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河边。
他的靴子踩入河水中,有人低声道:“殿下”,连忙上上前。
兰奕臻一抬手,要帮忙的侍卫便不动了,看着兰奕臻俯下身,把兰奕欢从水里抱了出来。
“七弟。”
他的声音很温柔,但又带着点洞悉一切的淡然,没有任何的温度:“该醒了。”
大家都紧张地看着太子怀中,见到被他一叫,兰奕欢睫毛微微颤抖,片刻之后,果然睁开了眼睛,都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没出事就行!
兰奕欢也感到了这个怀抱的熟悉,毕竟就在不久之前,他就是躺在太子的怀里咽气的。
跟那时相比,如今的太子二哥还是个少年,疏离的淡笑中,也感受不到半点关切。
是了,他们这时还不熟。
但兰奕欢没有起来,包括听见齐埘低声说了一句,“他刚才是装的,我都没使劲”,他也没放在心上。
——他没这个心情。
烦啊,他真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做。
自己临死前明明发过誓,说来生再也不想生于帝王家,他甚至都没有计较会不会投胎成猪狗或者王八,结果就这么一个卑微的心愿都实现不了。
非但实现不了,还变本加厉,不光生在了帝王家,还是同一个帝王的家!
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回去,再把这个胎投一遍。
什么都甭说了,他虽然人还没死,但他的心已经死了,兰奕欢觉得,天底下应该没有要求一个死人还得知礼懂事的道理。
所以虽然察觉到了太子的冷淡,可是觉得对方的怀抱挺舒服,他就要躺着不动,大家都知道他没晕,但他不想说话,那就不说。
反正不满意的话,可以弄死他,他求之不得。
他现在只想躺平,别的爱咋咋。
兰奕臻是个明察秋毫的太子,刚才他一眼就看出兰奕欢其实根本没晕,以为他故意装了骗大家担心,于是就把这孩子的小心眼给揭穿了。
结果没想到,小家伙湿漉漉地靠在他怀里,一点也不心虚,竟只是睁眼瞥了瞥他,然后又把头撇过去了,甚至还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重新闭上了眼睛。
——明晃晃的嚣张。
“……”
兰奕臻掂了掂他:“嗯?”
兰奕欢微微偏头,抬了下手,挡去一缕照到脸上的阳光,梦呓般地轻声说了句:“累了。”
许多年后,兰奕臻都没有忘记这一幕,和这两个字。
其实他在当时都不知道自己会记了这么深这么久,只是看到这个蜷成一团的小孩子靠在他怀里的样子,让他觉得莫名有些熟悉,像根小刺,顺着胸口扎进来,越扎越深,痛感犹在,刺却找不到了。
他想不出这是为什么,像是找不到一朵在繁春三月里枯萎的花。
“殿下。”
侍从在旁边轻轻地唤他,叫回了兰奕臻一瞬间短暂的失神:“贵妃娘娘来了。”
方才兰奕臻过来的时候,已经令人将这里的情况通知了七皇子和八皇子的生母齐贵妃和关丽妃。
临华宫就在这附近,齐贵妃来的要快一步。
她虽然身为贵妃,是太子的庶母,但兰奕臻有监国之权,不同于其他皇子,齐贵妃见了他也要福身行礼。
兰奕臻微微颔首,说道:“齐母妃请起。方才七弟与八弟打闹,七弟落水,孤便令人通知了两位母妃,关母妃尚且没到。此事如何处置,也要听二位的意思。”
看到齐贵妃,兰奕欢的几个伴读也忍不住了,告状道:“娘娘,七殿下今早好好的与我们一同来上学,是八殿下叫了人先来挑衅,七殿下站在那里都没动,齐埘就把他推到水里去了!”
齐埘作为被指出来的罪魁祸首,慌乱之下“扑通一声跪倒,连忙辩解道:“姑母,我当时并没有用力推,我、我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七殿下,他就倒下了,他是装晕倒的!”
齐贵妃来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还牵扯到齐埘,那是她素来疼爱的侄子,偏生还撞在太子的手上了,让她不禁微微蹙眉。
片刻之间,齐贵妃已经想到了如何处置此事,先对兰奕臻说道:“请太子殿下先把欢儿放下来吧,这孩子不懂事,劳累殿下了。”
她示意自己身边的内侍过去接兰奕欢,齐贵妃是兰奕欢的生母,她来要儿子,兰奕臻自然就松开了手。
兰奕欢感觉到自己被接了过去,那内侍身上还带着一股幽淡的沉水香,正是齐贵妃临华宫中常用的香料,也是他小时候一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