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胆子冒犯七殿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他把一张银票从怀里取出来,扔在地上,转身就走了。
齐埘没想到一个小小侍卫竟敢跟他这个态度,说两句竟然就撂挑子了,气道:“你竟敢如此无礼!喂,你给我站住!”
对方却根本就不搭理他,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齐埘气的在那银票上踩了两脚,忍不住喃喃道:“等我成了皇子,第一个就先弄死你!”
这人看不起他,不就是因为欺负他只是个大臣的儿子,不敢得罪兰奕欢吗?
等着吧,总有一天,他会翻身的!
中酒阻风去
第二日, 兰奕欢也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兰奕臻把他送回来之后,便匆匆离开,去忙自己的事了。
看见哥哥一转身, 兰奕欢脸上一直挂着的笑立刻像是被风吹散的云絮一样消失无踪, 显出几分疲惫之色来。
他随意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宫人们都退了下去, 然后一下坐在了殿上那张宽大的红木太师椅中, 重重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
兰奕欢感觉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一样, 让他再多走几步回到床上的劲都没有了。
好一会, 他侧过身子, 抬起腿, 架到椅子扶手上,头枕着另一边的扶手,转头看向对面。
那里,有一面竖立的铜镜。
镜面磨得很光滑, 在照进殿内的阳光下无遮无拦地照出了他的脸。
——一张动人心魄, 完美无瑕的脸。
像谁呢?
其实在兰奕欢小的时候,听人说过他长得不像齐贵妃。
不过那时是坏心眼的宫女太监,看他年纪小, 齐贵妃又待他不大上心, 这才故意悄悄跟他说这样的话, 还说他是齐贵妃从外面的狗窝里捡来的。
那个时候, 兰奕欢真就傻乎乎的信以为真, 生怕母妃再把他给扔回到狗窝里面去, 给小狗当儿子。
等到稍微长大了一点, 这些话自然就不会再信了,但是兰奕欢由此落下了一个毛病——特别喜欢对比他和齐贵妃相像的地方。
这么多年来, 他打量过无数遍,其实乍一看,母子两人确实不像,那是因为眉眼和下颌的部分都不一样。
但如果仔细观察,他们鼻子和耳朵的形状是一模一样的,饮食的口味很相似,还有,头上的两个旋也一样。
所以,兰奕欢小的时候特别喜欢看齐贵妃梳头。
每次宫女把那些沉甸甸的珠翠摘下来,散开齐贵妃的一头长发,兰奕欢都要爬到床上去,摸一摸母妃的发顶,然后高兴地告诉齐贵妃:“我和娘的头上有两个一样的窝窝!”
齐贵妃有时候心情好了,也会笑着说:“那是因为欢儿和娘一样聪明呀。”
这样温馨的瞬间,也不是没有的,于是,点滴、微小和细碎的温暖,在岁月中编织成了一张网,把他牢牢地困在里面。
爱不得,恨不得,放不下。
这么多年下来,兰奕欢早已把“不是亲生的”这几个字当成了一个恶劣的玩笑,并没有想过会是真的。
毕竟要说不像,他反倒觉得自己跟父皇才是真的一点也不像,只不过这个没人敢开玩笑罢了。
兰奕欢缓缓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五指张开,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上一世,他与兄弟们夺权,拉拢结交大臣,博取父皇欢心,向内治国,向外攘敌,桩桩件件的事情干得井井有条,唯独自己活的糊里糊涂。
大概也是因为生命太短,事情太多,千头万绪的,顾得了这个,也就顾不了那个了。
原来到头来,他竟然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邓子墨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齐贵妃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前世今生,他和齐贵妃两辈子的母子,确实知道齐贵妃一直很宠爱齐埘,可是……可是也不是一次都没有偏向过他的,他总是不能相信,那居然不是他的亲娘。
如果当真不是,那么他这么多年的渴盼、期待,甚至恨,岂不是都成了一个笑话?
如果只把他当成个多余的、不该存在的人,又为什么要把他弄进宫里来呢?
他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兰奕欢伸手到桌上摸了两下,摸到上面的酒壶,于是仰头对着嘴,一下把剩下的半壶残酒都给灌下去了。
但喝完之后不增畅快,反倒觉得一阵悲怒之情油然而生,令他一把将手中的酒壶扔了出去,砸翻了前面的铜镜。
“啪嚓”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大殿的门一下子开了,吓得侍卫和伺候的宫人们全都赶忙跑了进来,紧张之极:
“殿下,您没事吧?”
“怎么了,有刺客吗?”
“快,保护殿下!”
周围一片惊慌的嘈杂,兰奕欢顿了顿,闭目又在椅子上躺了片刻,面色倒是平静下来了,慢慢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