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 兰奕欢就连眼眶都红了,神情也是大变, 这让兰奕臻一下子就慌了。
看着弟弟的模样,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碎成了十七八瓣,手足无措,心疼不已,搂着兰奕欢肩膀的手不知不觉地加大了力道。
“小七,你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你和哥哥说,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给你干。”
兰奕臻绞尽脑汁地想着兰奕欢为什么不高兴,一叠声地说:“你别难过,是还有别人欺负你吗?我去替你收拾他们好不好?无论是谁,咱们都把这口气好好地出了……还是哪里难受?刚才累着了?你可别吓我。”
心中有那么多的不甘和委屈,前世所有对于母爱与亲情的幻想在看到那朵天山雪莲的一刹悉数落空,原来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臆想。
兰奕欢想大叫,想怒骂,可是兰奕臻身上的那自小就熟悉的熏香气息包裹在他的身周,那只手始终坚定地、紧紧地搂在他的肩膀上,支撑着他,一如前世,他从未察觉的每个瞬间。
兰奕臻小心翼翼地捧起兰奕欢的脸,仿佛有着无尽耐心一样,轻声问道:“还是箱子里有什么你不喜欢的东西,你生我的气了?”
终究,兰奕欢用力地摇了摇头。
顿了顿,他再摇了摇头,转身抱住了兰奕臻:“没有,不是的。”
他极低极低地说:“谢谢你。”
兰奕臻几乎是立刻就紧紧地抱住了他。
当兰奕欢的头埋入兰奕臻的颈窝时,兰奕臻想,他是不是还是哭了?
因为他的颈侧感到了几滴温热,仿佛要将皮肤灼伤,疼痛如绞。
当天晚上,兰奕臻再次做了梦。
宫苑深深,夜色暗沉,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梦境场景和色调,兰奕臻向前走去。
随即,他看见一个人坐在地上,手抱着膝盖哭泣,十分孤单的样子。
于是,他走近那人,发现对方身上竟然穿着一件龙袍。
坠珠镶玉的龙袍压在他单薄耸动的肩膀上,看起来好像不堪重负似的,就像是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
熟悉的心痛、愤怒、无力,像尖针一样刺入胸中,将梦境与现实缝缀在一起。
兰奕臻忍不住把手放在了那人的肩膀上,低声道:“陛下,别哭,臣在这里呢。”
蓦地,身体应声而倒。
兰奕臻猛然低头看去,发现——那竟只是一具穿着龙袍的骨架!
“陛下!”
场景瞬间破碎,兰奕臻一下子醒了过来,急促喘息着坐起身,又一次因为惊梦没有睡好。
他头疼欲裂,按住额角,近乎急切地转向旁边,想看一眼那张自己熟悉的脸,才记起兰奕欢现在不在东宫住了,平复过心情之后就已经离开。
特意吩咐了制作的格外宽大的床上,另一边空空荡荡的。
兰奕臻现在越来越怀疑了——
从少年时期到如今,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兰奕欢?
相似的梦做了无数遍,虽然从未看清过梦境中那张脸,很难仅凭一个模糊的轮廓要指出对方是谁,可最像的从不是模样,而是……他见到对方时,悸动的心。
世上,是否真有前生之缘,来世之约?
而梦里梦外,他都是孑然一身,难道当真因为从来习惯孤独?
抑或,心有所属。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兰奕臻其实不愿那是兰奕欢,他不能相信自己爱若珍宝的弟弟竟会有着那样的结局。
可一次一次诡异重复的梦境让他动摇,特别是最近出现的格外频繁。
再加上兰奕欢近来的言行也都很反常,让兰奕臻担忧他到底在谋划着什么,是否有人要对他不利。
想到这里,兰奕臻忽然扬声说道:“来人!”
外面很快就有人匆匆奔入,看见兰奕臻披着衣服坐在那里,不禁担忧地说:“殿下,您又没睡好吗?”
“无妨。”
兰奕臻道:“从今天开始,你找几个暗卫,去给孤注意着——”
他说到这里,又停住了,侍卫等了半天,疑惑地抬头看他。
兰奕臻突然有低声道:“孤若是让你们暗中保护小七,算不算是监视他?这样他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侍卫跟了兰奕臻多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杀伐果断的太子竟然还会因为这个原因心生犹豫,低声说道:“属下会谨慎行事,不让七殿下知道?殿下您也是一番好意——”
兰奕臻道:“那也不够尊重。”
可是兰奕欢最近的举动和异常神情,又让他怎么都放心不下,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这孩子从小就很有主意,是个表面笑嘻嘻,但指不定闷声做什么大事的人。
又心疼他,又怕他烦,不知道怎样做才对他最好。
千万般的掂量,不过是珍惜爱护到了极致。
兰奕臻想了好一会,才说:“你找几个靠得住又沉默寡言的人,暗中保护他,只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