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怔了一下,心跳不自觉乱了一拍。
她现在以珀金贴身女仆的身份,坐在距离卡修斯最远的地方。
他分明知道她在这里,却还是如此坦诚地说出了这句话。
就好像是一场光明正大、却不为人知的隐秘的表白。
呜呜呜老公也太会了吧!
她正在心里默默感动,身侧珀金便再次开口。
他没有再在亡灵之气上多作纠缠,语气染上些兴致:“这么特别?你开始让我好奇她的手艺,是不是真的独特到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泽维尔漫不经心地捏着餐叉,一下一下地戳着盘中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食物。
闻言,他扔下刀叉,兴致缺缺地靠向椅背,环着双臂侧过脸,眸底流转着恶劣的光。
“我也好奇。不如下一次见面时,你让维克带上些她亲手做的甜点,就当作你刚才险些削掉我一根头发的赔礼。”
两道视线落在身上,半是认真半是戏谑地等待着他的回应,卡修斯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懒淡地吐出三个字:“不可以。”
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珀金反倒笑了一声:“也对,还是让她先照顾好你吧。否则,我真的不敢保证,是不是哪天睡醒就发现你梦游时拆了自己的神宫。”
卡修斯倦怠地揉了揉额角,屈指抵住眉心。
他懒懒地撩起眼皮,冰蓝色的眼眸染上些不悦的冰冷。
这里很吵,远远没有他的神宫安静。
吵得他头痛。
温黎察觉到他的动作,连忙夹了一块牛排送进珀金面前的餐盘里。
她找了个非常自然的借口,笑意盈盈地催促他:“珀金大人,您今天还没有用过早餐,快吃呀。”
珀金神情微顿,下意识将还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
他分明才是那个被侍奉的神明,为什么要顺应区区一个贴身女仆的安排?
不过,在场的神明之中,也只有他身边跟着一名贴身女仆,能够让他享受到这种被体贴照顾的待遇。
珀金盯着盘中的牛排看了半晌,周身紧绷危险的气息骤然一松,伸手拿过餐叉将它送入口中。
他的动作很慢,肌肉的每一次紧绷都像是被精心丈量过的艺术品。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透着与生俱来的骄矜和优雅。
温黎松了一口气。
她并不希望珀金和卡修斯发生什么冲突,尤其还是因为她。
她心胸很宽广,可以容下很多人,玩游戏向来都是all推,是很难在他们中间作出取舍的。
这太让人心痛了。
珀金收敛了气息,卡修斯却不知道怎么,抬起眼看过来。
感受到他的视线,珀金眉梢微扬。
四目相对间,两道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卡修斯脸上没有流露出多少情绪,反而萦着浓郁的困倦感。
珀金眼角眉梢却流露出些许得意的愉悦。
“第一次看见你露出这样的眼神,我还以为你这样自视甚高的人的眼里,什么都容不下。”
话音微顿,珀金的嗓音流露出些许嘲弄,“你该不会——是在羡慕吧?”
他放松身体,左边手臂虚虚搭在温黎身后的椅背上。
姿态看上去熟稔而亲密。
随着珀金的动作,他肩头本便松散的黑色神袍顺着重力滑落下去,露出他西装外套大片的纯白色布料。
卡修斯感觉隐隐作痛的额角更加变本加厉地刺痛起来。
他扫一眼珀金搭在少女身后的手臂,视线在他虚虚落在她肩头的指尖上一掠而过。
说不上什么原因。
有点碍眼。
这种时候,他似乎应该做点什么的。
卡修斯没有回答珀金的问题。
他安静了片刻,突然语气很平淡地开口。
“从今往后,在我的神土上,你有权利随意栽种你的白玫瑰。”
自始至终悠然旁观的赫尔墨斯眼神一顿,向来无懈可击的笑意凝固了一瞬,淡金色的眸底掠过一抹讶然。
魔渊之中的任何生灵都明白,白玫瑰是珀金最心爱的植物,甚至用心培育它们生长在自己的神宫,缠绕在他高高的王座之上。
白玫瑰所在之地,无异于被打上傲慢之神符号的领地。
卡修斯却允许珀金在他的神土上栽种白玫瑰。
这无异于默认他凌驾于自己之上。
这世上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卡修斯却像是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沉重的分量,冷峻的脸廓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平静而冷淡地注视着珀金。
这应该是令人感觉到开心的事。
珀金神情一点点冷下去。
千年来,他没有一天不在期待着类似的事情发生。
然而现在,他却并没有感觉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