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翠月就是这性子,她一辈子宠着弟弟,敬畏着弟弟,认为那是她娘家人,她不能让娘家人说出她不是来。
以至于长大了,顾舜华的大哥顾振华下乡后,本来一家子有个下乡的,顾舜华犯不着下乡了,可陈璐也得下乡,她家就她一个。顾舜华妈陈翠月怕陈璐身体不好吃不消,就让她代替陈璐的名额下乡。
顾舜华不想下乡,正好赶上内蒙兵团招人,她就顶着这个下乡的名额过去内蒙兵团了。
在没有领悟一切之前,顾舜华活得浑浑噩噩,她心里有委屈,但是大多时候没细想,很奇怪,就是不去想,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但是现在,她醒悟了,想起这些,心里跟明镜似的,她不想让。
不想让出童年的牛奶,不想让出留在城里的机会,更不想让出自己的儿女和丈夫!
童年的牛奶她追不回,下乡的路她已经走了一遭,那个要和别人发展爱情的丈夫她也未必能拥有,但是儿女,她还能守住。
表妹陈璐
陈璐进来后,显然是愣了一下,之后便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她走到顾舜华跟前:“姐,你回来了,怎么都没说一声儿,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可以去火车站接你!”
又看向两个孩子:“满满和多多也跟着来了?这一路受罪了吧!”
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多多的头,谁知道多多下意识避开,之后便缩在了顾舜华怀里,小心地望着陈璐。
陈璐摸了一个空。
顾舜华:“孩子小,没见过世面,认生。”
陈翠月怕陈璐没脸儿,便笑叹:“瞧这小丫头片子,这是你亲姨,竟然还认生了!”
陈璐一过来,大家说了几句也就陆续散了,毕竟中午时候,下午还得上班去,乔秀雅其实还是有话,窝着气,一直想发作,可被一个陈璐打乱了,再提刚才那茬,倒显得她小心眼,只好憋着气走了。
人都走了后,陈翠月随口问陈璐:“你喝麦乳精吗?”
陈璐:“我不喝,看到我姐,我心里惦记落首都的事,上次勇子哥说见到我姐了,到底怎么回事?”
顾全福和陈翠月其实也操心这事,都看向顾舜华。
顾舜华便三言两语把事情经过讲了:“所以就带着孩子过来了。”
她这一说,陈璐脸色都不对劲了:“你本来自己过来了,结果半截儿跑回去带孩子了?”
顾舜华眼神轻淡地扫了陈璐一眼。
她这么做已经脱离了书中的剧情,估计会造成后续发展的一些不同,不过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陈璐干嘛吓成这样?
还是说,她其实已经在做什么打算了?就算看中任竞年好了,她把儿女要了,陈璐和任竞年没拖累不是应该更高兴?还是说她连带自己儿女也要?
心中泛起许多计较,不过她不动声色地道:“对,临到了家门我后悔了,又坐火车回去把孩子接回来。”
她妈陈翠月一听就跺脚:“你啊你,这可怎么着,你没听你乔姨说嘛,带着孩子落不下户口啊!”
她爸顾全福皱着眉头,不吭声。
顾舜华直接道:“妈,我已经想过了,孩子还小,离开我不知道受多少罪,我既然生了他们就得对他们负责任,能带着他们落下户口,就带着他们一起落,不能把他们户口落下,我直接带着他们回去兵团,我既然能在那里生活八年,再熬十八年也不是事儿!”
陈翠月听得头疼:“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就算心疼孩子,但也得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这是你犯倔的时候吗?不能回城,你还想一辈子留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先回来,以后孩子才能想法儿。”
一时又开始叨叨:“当初你和他结婚,我就不同意,一个毛头小子,青瓜蛋子,还想着娶我家闺女?你非要结,非要结,现在好了,回不来首都,你一辈子在矿井受罪!”
旁边的陈璐上前劝:“姑妈,你消消气,我姐这不是离了吗,离了就好。现在咱看看怎么把这事给整落听了才是正经。”
说着,她望向顾舜华:“姐,你说你也真是的,哪能这么任性,又惹姑妈生气了,咱遇到事得想着怎么解决,不能添乱。”
顾舜华慢条斯理地看了眼陈璐:“陈璐,瞧你说这话,意思是我该抛下两个孩子不管吗?”
陈璐听这话不舒坦,便解释说:“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不能这样给姑妈添乱啊,你看姑妈这些日子为了你的事愁成什么样了。”
顾舜华:“这话就不对了,我这怎么叫添乱,我如果扔下两个孩子自己回来,我妈惦记外孙外孙女,那才叫真愁,现在都回来了,她也省得操心了!妈,你说是不是?”
陈璐:“你——”
陈翠月也来气:“舜华,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还有你刚才和你乔姨怎么说话的,有那样和长辈说话的吗?你妈我就没敢和人家那样说话过!”
顾舜华却根本不接这个话茬,慢条斯理地抱着两个孩子过去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