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秀雅见她这么说,笑着撩起眼皮子,心想这不是正好,她话都到这里了,自己当着大家伙面一提,看她好意思说什么!
她笑着就要张口,可谁知道,这时候就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各位叔叔阿姨,我有个事想和大家提一下。”
乔秀雅到嘴的话只好暂时停了,拧着眉看向顾舜华。
顾舜华笑着说:“大家伙都过来一下,有一件大好事,咱们好好商量下。”
乔秀雅面上依然带着一点笑,只是那笑里有了嘲讽的意思。
大好事?
孤儿寡母的,一个女人拉扯两个孩子,穷得叮当响,要什么没什么,她能有什么大好事?
不过乔秀雅没提,反而故意说:“瞧这口气,这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天上要掉馅饼了呢!”
顾舜华听出来这里面嘲讽的意思,便笑着说:“馅饼没有,不过我这里有一些煤,是运过来打算自己烧的,我估摸着还能剩点,到时候给大家分分。”
煤?
大家乍一听这个,都以为听错了,煤?给大家分?哪来的煤?
乔秀雅更是噗嗤一声笑了:“哟,舜华哪,我看你脸儿也不黑,敢情还开上煤厂了!您可真会给我们逗闷子!”
陈翠月皱起了眉头:“舜华,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咱家才几个煤球,自从你和孩子回来,我怕孩子冻着,天天都不敢断,眼看着咱家煤球都快不够了,我正愁呢!”
旁边霍婶也跟着道:“舜华这是怎么了?”
顾舜华其实早料到了,大家肯定都不信,不过高俊的车已经发了,明天就能到首都,她也没法耽误了,必须和大家伙说好,然后组织人马找排子车板车过去准备拉煤去。
要不然一吨的煤,她肯定运不过来!
她看那本书,知道以后世道会发生大变化,什么都可以卖,但现在还不行。
现在政策还不明朗,她这一吨煤也没法卖,只能是给关系亲近的分分,落一个人情。
当下便道:“妈,我是说真的,我可不是逗着大家玩儿,最近首都的煤紧张,大同煤和阳泉煤都快供不上了,所以紧急从内蒙调煤,内蒙的煤分好多批运过来,我内蒙矿井上的朋友这次率领一个车队给首都送煤,送的时候,顺便给我们运过来一吨,钱已经交好了,明天就到丰台车站,人家因为身上有任务,没法给我们送到家门口,需要我们自己想办法去丰台卸货拉煤。”
顾舜华说完这一番话,大家都呆了呆,一下子明白,这不是说漂亮话逗闷子,这是真事?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顾舜华问题,你朋友干嘛的,运来的什么煤啊,什么时候到啊,问什么都有,顾舜华便给大家解答着,这个时候,大杂院人不少了听说了消息,几乎全都围过来了。
这个时候天其实已经晚了,外面挺冷的,可大家都顾不上了,全都围着问煤的事。
顾舜华和大家讲了一番后,最后提议大院子里出两个人来帮她一起负责这件事,怎么去接煤,接回来后怎么把煤块做成煤球,这些都可以商量一下。
要不然男女老幼一群人,七嘴八舌的,事情也办不好。
大家一听自然是同意,于是很快,选出来一个潘爷,潘爷是院子里的爷儿,自然没得说,谁都得服气,再没别的说的了,另外选了一个霍老六,霍老六是勇子的爸,造纸厂的,做人踏实讲义气。
选出来这两个人,大家都服气,纷纷表示就听你们指挥,需要什么说一声,尽量去拉煤。
就这么闹闹哄哄地商量着接煤的事,乔秀雅旁观了这一出,真是傻眼了,想着自己那还没说出的话,一直想找机会提,但没机会啊!
好不容易现在大家商量完了,她就想我提提这事吧,便笑着道:“趁着今天人挺齐——”
谁知道她话说到一半,就听佟奶奶朗声道:“我说大家伙啊,咱们舜华可真是好心,回来后看咱们煤不够用的,就这么要给咱分煤,舜华这孩子仗义,没得说啊!”
大家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来得及说,听佟奶奶这么一提,自然全都赞成。
乔秀雅的话就这么被憋肚子里了,她讪讪地看了看大家伙,呵呵了声,先回屋去了。
白瞎了她那个点心渣子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提这事的好时候!
大杂院里就是这点好,十几户人家,三教九流的,做什么的没有,老街坊老邻居,想要什么你打声招呼就是。
顾舜华吃了晚饭时候,就见潘爷和霍老六已经过来了,这一会儿工夫,他们竟然联系好了两辆骡子车。
这两辆骡子车是副食分货站的。区副食公司的副食品存放在分货站,由骡子车负责将副食品拉过去分给各合作社。平时分货站的骡子车都会经过胡同,遇到年龄差不多的老人家就会扯扯闲篇儿,一来二去大家也都很熟,霍老六许了人家二十个煤球,人家帮着拉这一趟,车把式都是现成的。
顾舜华一听这自然好,省事了,于是又商量了到时候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