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抬头看她,却见她秀眉微蹙,又大又圆的眼睛中水光晃动。
他在心中砸了下舌,说道:“本宫信不信,其实并不甚重要。”
见谢毓疑惑地望着他,宋衍微微地挑了下嘴角,说道:“你可是忘了谁将你带进宫里来的?”
谢毓脸色一僵。
她自然是不会忘的。
在那之前,谢毓哪里见过那等王公贵族。出行用的是四匹马拉的车,后头跟了一串的丫鬟小厮,抬着几箱子满满的金银和古籍。
一半凑她爹,一半凑她娘。
那个跟珍贵妃三四分相像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看砧板上的肉。
后来,他说了很多话,只是谢毓跪得累了,在一旁偷偷地打瞌睡,只迷迷瞪瞪地听到了几句。
“本家子嗣稀薄,唯一的嫡女又不愿入宫,我们也是不得已”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谢毓猛地惊醒了,攥紧了自己的手。
她垂下眼,说道:“奴婢明白。”
谢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明白了什么——或许是太子爷这些天为什么对她另眼相看,或许是为什么今天他们能赢了尚食局,或许是为何她被太子爷称作“宠婢”。
到底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谢毓将那句“天家无情”在嘴里咂摸了几下,品出了一阵跟亭子里的药不相上下的苦味。
她苦笑了一声,心道:“也好。”
“断了那不该有的念想也好。”
“不然我还真要以为他喜欢上我了。”
“不然我还真的可能会喜欢上他。”
作者有话要说:
谢毓:渣男!
宋衍:我不是我没有哎呀媳妇你信我!
阿白: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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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爷又把进度条拉回去了。死直男,啧。
让我们为他点香ww
【又,并不会虐!信我!】
我又晚了,我错了。
跟闺蜜连麦,她给我讲诡异的冷笑话,把我头给笑掉了。
为了找头,晚了俩小时,我知道你们会原谅我的。啾咪w
面果(一)
柳泽觉得自己手里的这杯茶怕不是加了老陈醋,不然怎么又酸又苦。
他看着谢毓恍恍惚惚远去的背影,龇牙咧嘴地道:“殿下,恕草民直言,您如果不是太子,肯定讨不到媳妇。”
宋衍迷茫地看了他一眼:“?”
柳泽见他似乎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伤人家小姑娘心的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殿下,您刚才做什么说那话?”
宋衍越发不知所措:“本宫的意思是,她既然是谢家的人,知道这些也无妨——总归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况且别的不说,本宫堂堂一国太子,护个她还是不难的。”
柳泽盯着他看了几眼,见他神情眼神不似作伪,暗自叹气,心道:“那你倒是说出来呀,让人家猜什么哑谜?”
然而他再怎么想帮宋衍补救,也无济于事了。
谢毓自那之后一直躲着宋衍,若是非要让她送点心来,便称病,不知道“病”了多少回,才让宋衍确信,这小姑娘的确是不想见到自己。
这一躲,便躲到了长安的第一场雪。
江南不常下雪,年节的时候谢毓一向会留在家中,因而“雪”这玩意对她来说,一向是件新鲜玩意。
早上起来,便看见外面落了薄薄的一层白霜,用靴子踩上去,能留下一个清晰地印子。
瑞雪兆丰年,这场雪,对大梁上下的老百姓,似乎是个好兆头。
谢毓觉得有些冷,回去多加了件披风,便见白芷蹦蹦跳跳地过来,远远地喊道:“阿毓!我听说晋王殿下今天要班师回朝了,大军下午便到皇城!”
谢毓理了理自己堕马髻上的碎发,轻声说道:“喘口气再说。怎么这么突然?”
“契丹跟我们求和了,边关用不着晋王殿下驻守,便提前回朝了——据说延臣宴上还会有契丹使者来上贡。”
白芷的脸跑得红扑扑的,眼中满是八卦:“你和那个戚槐一天到晚通信,可商议出什么成果来了?”
谢毓“唔”了一声,说道:“点心都定下来了,只是其中一道我们都未曾做过,若是贸然下手,怕是做不好。”
白芷:“竟然还有你不会做的点心?叫什么呀?”
旁边的梅花枝承受不住雪的重量,微微颤抖了几下,冰晶洋洋洒洒地落在谢毓身上,水红色的披风上白白地一团。
谢毓将雪拍干净了,说道:≈ot;说是北方的点心,叫面果儿。≈ot;
南方人的舌头是平着长的,她这么硬拗出来的一个儿话音,颇有点四不像的意思。
自古北方吃面,南方吃米。面果是北方贵族才能用得起的佳肴,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