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应开仓赈灾,可季颂危舍不得钱。”曲砚浓忽然说起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胡天蓼和戚长羽都看向她,不明白话题怎么从镇冥关突然变到四方盟。
“季颂危想得很美,他自己不想放血,就超量发放清静钞,给望舒域修士、给山海域修士、给玄霖域修士……”曲砚浓语气淡淡的,好像不是在同谁说话,而只是一场回忆,“他是保住了他的钱,可代价却转嫁给了整个五域。山海域和上清宗为他结账。”
曲砚浓不问世事,但不吃亏,尤其不喜欢被别人占便宜。
她找到夏枕玉一起去望舒域找季颂危,既是为了算账,也是因为季颂危的举动离奇,说明他的道心劫更严重了,她们看看能不能拉他一把。
当世三个化神修士差不多就是这种既不亲密、也不信任,但只有彼此能守望相助的关系。
道心劫面前,他们都是挣扎的蜉蝣。
季颂危在她们面前赖账。
他装傻,直到装不下去又开始唱念做打地扮演悔恨。
“季颂危,你是不是以为这世上只有你最精明?”她当时心境毫无波澜,没什么意趣地平淡反问。
她不生气,只是觉得无趣又烦人,把季颂危打了一顿,夺走了清静钞的发放权,又从四方盟割了一大笔利益,满载而归地回了山海域。
直到如今望舒域还在还当年欠下的债。
这件事没什么稀奇的,曲砚浓早就抛之脑后了,也从来不以为意。
直到今天,她坐在阆风苑里,对着镇冥关,不经意想起多年前的那场意外对话,想起曾经轻快微笑古道热肠的季颂危,想起如今望舒域那个冰冷的钱串子。
镇冥关还是镇冥关,可人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
物是人非。
她惘然若失。
“一千年,”她轻声说,“原来真的很长啊。”
镇冥关(五)
申少扬伫立在巨大天门下。
他攥着薄薄的阵图,紧紧皱着眉。
这一局的关键不在于替换镇石的速度,而在于应赛者手里究竟拿到了多少镇石。
取得的镇石越多,在这场比试中的余地就越大,因此当务之急不是尽早去填换镇石,而是在刚进入镇冥关的那段时间里收集尽可能多的镇石。
在拿到一个装有镇石的镇石袋后,申少扬得到了一张简易的阵图,镇冥关是按照乾、坎、艮、震、中、巽、离、坤、兑的九宫方位设立的,每一道天门对应一宫,申少扬催动青鹄令后,被传送到了艮宫附近。
在九宫中,中宫最神秘,暂不开启,等到比试中途的某个节点,才会开放特定的通道前往中宫。
这样算来,目前能找到的镇石存放点共有八个,按照应赛者人数四人算,每人应当能分到两个镇石袋、共计四十块镇石。
可问题就在于,申少扬挨个找遍八道天门,没有找到第二个镇石袋。
这就意味着有人手中可能三个甚至四个镇石袋,而申少扬还没开始替换镇石,就已经落后于人。
头顶天门之上,裁夺官淳于纯的声音隆隆传来,确保应赛者能在镇冥关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听见:
“当前镇石填换进度通报:
祝灵犀,九;富泱,七;戚枫,六;申少扬,零。”
申少扬稍感烦躁地挠了挠头。
为了找第二个镇石袋,他耽误了许多时间,目前连一枚镇石也没替换,只能听着对手的进度干着急,结果到最后也没找到。
看来只能去抢了。
要是再耽误下去,人家都把镇石填换好了,那可就没他什么事了——他总不能把人家换好的镇石抽出来吧?
就算这是一场只论输赢的比试,申少扬也没忘了他脚踩的地方是青穹屏障最重要的天关,是守护无数生命的最后防线。
为一己之私毁坏青穹屏障的事,他做不出。
只是不知道那个多拿了镇石袋的对手究竟是谁……
听通报,其余三人进度都差不多。
申少扬一边向其他方位摸索,一边按照阵图上的提示,找出沿途的废损镇石,揣摩了半天,终于快速伸手——
“咻!”
手触碰到废损镇石后剧烈灼痛,疼得申少扬差点缩回手。
“青穹屏障后的虚空侵蚀居然这么可怖?”他喃喃自语起来,“如今的五域,全都在经受虚空侵蚀,曲仙君到底有多强,竟然能护住整个五域,而且一护就是千年?”
虽然是从扶光域来的“乡巴佬”,但申少扬至少是知道青穹屏障外的情况的。
在五域之外的地方,遍布着可怖的虚空裂缝,这些虚空裂缝一刻不停地侵蚀着现有的空间,没有修士能在虚空裂缝中生活。
青穹屏障隔绝了虚空裂缝,令五域能免受虚空的侵蚀,而在五域之外的四溟,没有青穹屏障的保护,时常便会有虚空裂缝突然出现、方圆十里全被吞噬的惨剧。
没有人想尝试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