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意外过世的道侣,他是为了您而死,您、您很?爱他,一直很?怀念他。”
曲砚浓听见假山后有人微不可闻的吸气声。
她?早就知道有人朝假山的方向?走?过来,甚至早就知道来人是申少扬,只是不以为意,没兴趣揭穿罢了。
听说戚长羽偷偷在背后和侄子说起她?和卫朝荣的故事,她?也?不意外,被申少扬偷听到,她?也?没什么所谓。
可是申少扬在假山后面偷偷听着,忽然?很?震惊地吸了口?气,甚至忘了自?己偷听的是位化神仙君,到尾音才想起来遮掩克制,这就很?有意思了。
他在惊讶什么?
是没想仙君居然?会有道侣,还是没想到仙君居然?也?会怀念死去的道侣?
曲砚浓悠悠地旋着手中的碧色竹笛,目光若有似无地瞥着戚枫,心神却隔着假山去留意试图隐藏的申少扬——这个小魔修又在搞什么名?堂了?
“戚长羽连这个也?和你说了?”她?似笑非笑的,以戚长羽无利不起早的性子,绝不可能把自?己苦苦琢磨、赖以获利的经验传授给他人,哪怕戚枫是他侄子也?一样?。
假如戚枫说的是真话,那?必然?是戚长羽又在寻思些歪门邪道,察觉到他自?己在沧海阁的地位岌岌可危、在她?心里的份量不够看,于是另辟蹊径,找新的出路去了。
戚长羽打?的主意不会是给她?牵线搭桥拉皮条献美人吧?
曲砚浓神色有那?么一瞬的古怪。
献美人那?一套对她?来说倒不算稀奇,从前在魔门的时候,就有数不尽的魔修在她?面前自?荐枕席,光是碧峡的同门都不止一手之数。
后来她?晋升化神,成了这天底下最强大的人,毫不夸张地说,倘若她?有这个心,整个五域都会争先恐后地为她?办成。
可这一套要是交给戚长羽来包办,那?可就有点?搞笑了,他会把戚枫教成什么样?啊?
“对,这首曲子就是他教我的。”曲砚浓语气疏淡,抬眸望向?戚枫,信马由缰地从回忆里翻出零星的片段,“吹笛、小调,都是他教给我的,他是个很?奇怪的人,好像什么都会一点?,永远在不经意时随手拿出来,让你吃一惊。”
吃一惊。
她?寥寥地想,她?对卫朝荣,又何止是吃一惊?
还在魔门装魔修的时候,卫朝荣是个很?凌厉锋锐的人,身上淡淡的血气永远散不去,浓郁得让人疑心他是不是真的嗜杀成性。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卫朝荣已?小有名?气,她?身侧试图自?荐枕席的碧峡同门也?听说过他,既鄙夷又畏惧地告诉她?,这个金鹏殿外门弟子生性残忍,与人交手必要见血,杀了对手还不够,他非得挨个踩爆敌人的头颅,才算是完事。
慢慢的,魔门修士爱叫他“血屠刀”,而不是他的名?字。
这样?一个酷烈残忍、锋锐无匹的人,谁也?不会把他和曲中闻折柳的闲情雅致联系在一起,有一天他削了竹枝,做了一支简朴的竹笛,很?快速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露给她?的侧脸沉逸冷峻,“我只会这个。”
那?天他们是怎么进展到这里的?
她?竟已?经想不起来了,总归又是一点?小小的口?角,是针锋相?对后的赶鸭子上架,明明当时也?没有那?么信任彼此,可又好像已?经有了很?多默契,总是偷偷地任彼此越界。
而她?又是怎么回应他的?
她?也?记不得了,只记得他凝神注目,十分专注地望着手中的简陋竹笛后续番外整理在滋,源峮妖儿污要死药死妖尔,微微顿了一下,像是在思索怎么起调,等到第一声宫商悠悠吹奏,悠扬曲调便像是流水一般潺潺而出,流畅清越。
不是阳春白雪,也?不是高山流水,不是那?些音修常常习练或推崇的任何名?曲,与音修所奏的乐曲差了十万八千里,倘若说得刻薄些,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俗曲。
只是一个普通人随意吹奏出的小调,充满了无序的田园野趣。
听到这乐曲,很?容易便能想象,误入一处凡人乡野,在牧童或渔人的口?中听到一模一样?的曲调,只是静静聆听,就仿佛能感受到吹奏者对生机勃勃的自?然?的珍惜和钟爱。
“血屠刀”怎么会吹出这样?的曲调呢?
一个嗜杀成性、残忍冷漠的魔修,怎么会在竹林里折一支竹笛,认真又专注地吹响一支悠扬而充满生趣的小调呢?
卫朝荣吹到一半,蓦然?停了。
悠扬欢快的笛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寂静中沙沙的竹叶声。
“怎么停了?”她?问。
卫朝荣放下了竹笛。
“接下来的,我就不会了。”他很?实诚地说,“我只会这么多。”
真是古怪,谁学曲子只学到一半呢?
“你和谁学的笛子?”曲砚浓奚落他,“怎么只学了一半?剩下的难道想留给我来吹?”
卫朝荣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