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檀问枢伪装也?罢,她?都不在意。
这一刻,她?只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午日,他手把手拿着笛子,教她?吹半首曲调。
和他做同样?的事,让她?觉得离他有点?近。
戚枫紧张到咬着嘴唇不放,几乎要咬出血来,声音卡在喉咙口?,硬是发不出。
曲砚浓静静看着他。
“轰——扑通!”
一声闷响。
申少扬像一颗会弹跳的水弹,不知被谁从假山后面一口?气抛掷过来,轰然?撞在地面上,带起一阵烟尘。
他狼狈地在地面上扑腾了两下,翻身跃起,左看看右看看,干笑,“曲、曲仙君,戚枫,这么巧啊。”
戚枫被吓了一跳,想到刚才和曲仙君的对话,虽则不确定申少扬到底听到了多少、能不能猜到其中意味,还是涨红了脸,一言不发。
曲砚浓握着竹笛,挑起眉。
“这么巧?”她?似笑非笑,“偷听了这么久,终于现身了,真是够巧的。”
申少扬一惊,旋即想到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又恍然?。
“这个,这个嘛。”他尴尬地笑了笑,“好奇心嘛,人人都有,没办法的。”
戚枫的脸更红了,他看了申少扬一眼,垂下头,像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说说吧,”曲砚浓意兴盎然?,“偷听了这么久,忽然?跳出来打?断,是想做什么?”
“要记得,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她?幽幽地说,“否则,忽然?被人打?断回忆,我可是会暴怒的。”
申少扬欲哭无泪。
他也?不想突然?跳出来打?断的,他在假山后面偷听得可起劲了,可谁能想到,就在曲仙君对着戚枫说出“你想不想学一学这首曲子”的时候,他指间的灵识戒骤然?发烫,就那?么一瞬间,控制着他的身躯猛然?发力,像是个麻袋一般被人甩过假山,轰然?落在曲仙君面前。
不是他想过来的,是前辈、前辈把他丢过来的啊!
可前辈就这么把他扔了过来,一句话也?没说,灵识戒冰凉得可怕,没有半点?回应,申少扬猜不透前辈的意思。
现在曲仙君问他过来干嘛,申少扬他自?己也?不知道啊!
前辈真是太奇怪了,他内心泪流满面,为什么不主动找曲仙君、还不许他去找仙君,偏偏又总是因为仙君的一举一动而牵肠挂肚、吃了一坛又一坛老醋呢?
在曲仙君笑吟吟又冷冰冰的注视下,申少扬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说,“我过来是因为、是因为……”
前辈,这可是你逼的!
申少扬一闭眼:“是因为我也?想和仙君学吹笛子!”
阆苑曲(六)
假山下, 一片寂静。
戚枫局促地坐在石凳上?,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感觉自己好像猜透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偷偷摸摸地看了申少扬一眼,眼神离奇, 又在申少扬余光瞥回去之前赶紧回过头。
申少扬感觉戚枫看自己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什么?神奇妖兽。
凭什么?啊?戚枫他小叔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戚枫不去看他自己小叔,这么?看他干嘛?
都是想撬前辈的墙角, 难道就许他们叔侄俩动心思?
以他和前辈的关系,怎么?说也?该是他更理直气壮一点吧?
申少扬气势汹汹地朝戚枫瞪了回去。
戚枫一个劲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根本没接收到申少扬的怒瞪, 嘴唇微微地颤动着, 好像是想说话,但半天?也?没一点动静,又让人怀疑自己猜错了,也?许他根本不想说话。
曲砚浓也?惊诧。
她不作声地望着申少扬看了半晌,把这小魔修翻来覆去看了个遍。
这一刻她联想到许多, 从不冻海上?的倏然一望、陇头梅林的古怪剑式、镇冥关里紧握的手,包括申少扬灵气下隐藏的魔骨,和卫朝荣在魔门潜伏时如出一辙的处境……
不冻海上?的鲸鲵,青穹屏障外的龙齿黑珍珠,在爱恨褪色、悲欢融散的多年以后, 她如此突然而然地想起他。
从不冻海上?的那一望至今,一共也?就两三个月, 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巧合吗?千年后会出现一个和他如此相似的年轻修士, 丰神异彩地大声说他也?想和她学那支曲调。
他真的知道他这个时候跳出来意?味着什么?吗?
曲砚浓用?探究的目光深深望着申少扬。
她是那种根本无法相信所谓缘份的人, 哪怕有再多的益处去表明一段际遇的美妙,她也?会本能地产生怀疑。
越是美好的际遇, 越是看似唾手可得的幸事,她反倒也?就越警惕,永远信不过命运的馈赠。
“你?也?想学?”她重复了一遍,莫名地笑?了一笑?,笑?意?很淡,“为什么??”
申少扬愣了一下。
“呃,我想学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