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
而另一边,傅寒深没有回家。
他站在傅氏的顶层,从下午下班后就开始俯瞰芸芸众生。
白天靠工作麻痹自己,晚上才有时间思考白天发生的一切。
没有人知道,他白天看到那刺眼的备注有多么的愤怒,随之而来的却是深深地无力与悲伤。
那是属于他们的小秘密。
那年,那个少女落落大方地向他展示她给他起得新备注,他却没有错过她眼底的那抹期待与雀跃,只是板着一张脸把手机递给了她随便她改备注,冰山脸下竟然也有着一丝宠溺。
后来时过境迁,他重新在她的手机里看到了同样的备注,可惜底下的号码却已经不再是他的了。
他望着窗外繁华的灯火与川流不息的车辆,心底却只有一片悲凉,男人的悲伤,从来都不是体现在眼泪上。
他还有机会吗?
他在心底问自己。
她还爱他吗?
大概是不爱了吧。
他自嘲一笑。
他本能的开始逃避,像20年前逃避那个没有母亲的家一样,不想回去。
虽然那个家里有她,已经不爱他的她。
可是他又舍不得放手。
真是下贱啊,傅寒深。
景云和华池,当年她不过是把他们当哥哥罢了。
真正垃圾的是他和任时然那个白眼狼。
任时然是白眼狼。
而他,是负心汉。
他傅寒深,还是当了他妈妈临终之前,告诫他,不要成为的那种人。
当时太过年少。
其实他没有那么爱白梦雪的。
当时认为的阴差阳错,也不过是有心人故意设计他入局罢了。
因为要对一个女孩负责,就要放弃另一个女孩,对谁都不公平,怎么做都是人渣。
是他识人不清,选了错的那条路,岁月再无可回头。
他在凌雪玫车祸的第二天,就认出了白梦雪帮凶里有个人,似曾相识,像是那夜酒吧里一直骚扰白梦雪,事后白梦雪说给她下药的那个人。
起了疑心后才去调查的。
那份报告,压在他的办公室书桌上一年了,他觉得不需要翻开了。
整件事,根本经不起推敲,无非就是一场自导自演罢了。
他今年25岁,不是16、7岁的年纪。
白梦雪应该庆幸,在那个年纪遇到他。
不然,现在还敢这般设计他,他可能真的忍不住把她丢到非洲去。
他就在站在窗前,如一颗松柏笔直站立,从车水马龙到世间寂静,任由黑暗将他吞噬。
当清晨的曦光照到他眼里的红血丝时,他才仿佛重新注入了一丝生气,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走出了傅氏大楼。
当那抹红日从地平面升起的时候,他心里有个迫切的冲动,他想见她,很想,很想。
想就去做吧。
当他一路畅通无阻的到家时,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推开门,会是这样的场景。
本应该是想象中的病人修养陪护环节不存在,而是两个男女相拥而眠。
暖气开得很足,从裸露的肩膀不难看出被子下两人是何等的状态,更不用说女人那身雪白的皮囊上此时布满了痕迹,足以想想昨晚是怎样的旖旎。
“你们昨晚做了什么?”
他像是一个刚刚从黑暗中独自逃离的苦难者,好不容易寻找到了一丝解脱,正要开启新的旅程,却在前路被人直接泼了一盆冷水般,透心凉。
他发现,他脑子里接受是一回事,真到了亲眼所见这一幕,他难以接受。
他不知道为什么。
爱与不爱原来区别这么大啊。
他望着眼前这一对赤身裸体相拥而眠的男女如此想着。
14
陆景云昨晚像个痴汉一样盯着人家姑娘看了一宿,激动地不能自已,根本没睡多久,此时刚入睡,听见动静就直接睁开了眼,对上了自己兄弟那双已经愤怒到赤红的双眼了。
他顿时睡意全无,直接醒了过来。
叹了口气,轻轻松开环着女人的手,也懒得先给自己穿衣服,给她拉好被子随手拿起地上的浴袍潦草地打了个结就率先走了出去。
没有在二楼的小厅里说,怕吵醒到女人,他索性直接下了一楼。
傅寒深红着眼深深地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女人,关紧了房门下了楼。
遇上了西装革履准备去上班的厉华池,还有在西厨忙活早餐的任时然也投来了目光。
这俩人不对劲。
“你强迫了她?”傅寒深走完最后一步阶梯,望着前面那道身影,拳头死死地握紧。
正在下楼的厉华池猛地停下了步子,任时然拿着三明治的手也忽然顿住。
“嗯。”
陆景云转过身,对上了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